因为要养小月子,所以莫奈整天待在楼上的卧室,能够见到的人仅仅是康姑姑而已。
至于邢照阳,掰开手指数了数,她已经有十来天没有见到他了。
唯一能占到边儿的,是早上听到车库有发动机声音时,趴到窗户里头看到的驾驶座背影。对于有些生物来说,愤怒并非是最好的惩罚方法,相比之下,置之不理才更棒。
巴巴的等在窗户前,莫名的笑起来,“白莫奈啊白莫奈,这不正是你想要的嘛,现在照阳已经恨透你了,恨的见都不想见你一面。他已经如你所愿把所有的情绪都诉诸到你身上,你满足了?”
直到车子彻底消失在视野范围内,莫奈才回到床上,开始了这一天的生活。
康姑姑的小月子方法很严格,虽然没有像民间传说中的那么三捂六包密不透风,但在吃东西上实在让人受不了。她每天三顿分几次给莫奈炖汤,都是温补的那种,口感虽然不错,但唯一的缺点就是没有盐。
古人发明了盐,就是为了点缀食物的味道。如果一出生就不食盐,那么迟什么食物都还可以,偏偏吃了二十多年盐,冷不防的让你戒掉,这是最让人受不了的。
莫奈原本就日夜受着心里的煎熬,康姑姑这又雪上加霜。
莫奈虽知道这都是为了她好,但是……
“小奈,任何带盐分的东西你都不能吃,稍微加一点点还是可以的,但不能太咸了。”
“小奈,你怎么能开窗子呢,这窗户进来的风是最要命的,赶紧关上。”
“小奈,不能喝凉水,醋也不能吃,牙齿会受不了的。”
“洗完澡要等到身上全干了,喊我一声,先把门打开一点,慢慢的适应了外面的温度你再出来。”
“小奈,这碗汤要全喝了才行……”
整天被康姑姑从早念到晚,莫奈觉得都快被逼疯了。
好容易晚上泡过了脚,总算没有那磨人的念经声音。
但莫奈却又睡不着了。这几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总是会做同样一个噩梦。
满眼的血肉,好像全世界都被暗红色洗礼了,她就走在街上,两旁满目疮痍,横尸遍野,到处都是哀嚎声,人们眼睛都发着绿光,有的抱着残缺的胳膊,有的则拿着手指,他们都吃的很香很香,包括游走在他们之中的自己,在这样的熏陶下,莫奈都感觉饿了。
就在遍寻无肉的情况下,她来到一条河边,毫无疑问河水是红色的,她蹲下来,碰了一口鲜红的血喝到嘴里,味道一点儿也不腥,相反,却很甜,不是她讨厌的巨甜口味,而是微甜。
这让她上了瘾一般还想喝第二口。
就在捧上第二捧的时候,突然有一个摇篮飘了下来,摇篮里有一张白色的布单,在鲜红的河沟里,这异样的颜色格外显眼。
莫奈什么都没做,那摇篮就像是被什么东西驱使着,缓缓飘到她的脚下,
低头一看,布单下盖着个什么东西,它还在动……
好奇的掀起单子,一个粉雕玉琢,十分可爱的小娃娃呈现在眼前,他嫩嫩的小脸儿透着光泽,双手还在挠着,好像要抓住什么东西,小脚自由的踹动着,样子可爱极了。
伸出手去触碰,但刚刚触到,莫奈突然被一股饥饿感席卷,她觉得口干舌燥,浑身难受,下意识抱起那孩子,张开嘴就咬了下去……
猛地睁开眼睛,莫奈双手攥的紧紧的,梦境……总是那么真实,偏偏这些天都是同一个梦。
正要起身喝杯水,打开灯莫奈吓了一跳,床前正坐着个人,他双目无神,身体放松的坐在那里,目光重点是莫奈。
“啊吓死我了,照阳你干嘛大晚上的坐在这里?进屋怎么没个声音?”
“……”邢照阳不说话,眼神开始发狠,盯着莫奈,气氛很诡异。
“你怎么不说话?”
几天没见,他理了一头爽利的短发,整个人看起来精神了不少。
除了头发,外表上跟原来没什么差别,但不知道为什么,莫奈就是觉得眼前这个人变了。很陌生,很……让人恐惧。
他起身,双手撑在床上,头慢慢靠近,就在相距几厘米的位置停下,嗤笑了一声。就转身出去了。
莫奈目送着他出门,毛孔里还残留着他刚刚的温度。
大晚上的,冷不防有个人突然出现,还这副态度,任谁也睡不着了。更别说这几天连连做噩梦都有些神经衰弱的莫奈。
康姑姑过来照顾,原本是邹如跟姥姥打的招呼,莫奈只知道姥姥并不清楚她住院这件事情的原委,大概是邹如随便找了个借口把康姑姑借调出来了。
所以姥姥三天两头的有事儿找康姑姑,康姑姑便只能来回奔波了。
有时候会顾不上莫奈这边。
今天就是这样。
已经晚饭的点儿了,康姑姑却还没有回来。
最开始几天邹如还过来这边看望,后来注意到莫奈被康姑姑照顾的很好,她如果过来太多,反倒是对康姑姑的不信任,来的次数也就越来越少了。加上这个时间茵茵和小谷都要照顾,邹如也抽不开身,那两个小家伙要是过来,莫奈别想好好养着了。
所以今天看样子,晚饭要自己张罗,莫奈走进厨房,翻了翻冰箱,只有一小把芹菜和一小坨肉。
康姑姑有个习惯,她吃东西向来只吃新鲜的,所以每天宁可折腾好几趟去买新鲜的食材回来,也不一次买太多囤在冰箱里。
因此能有一把芹菜和肉,莫奈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