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雅文说话的时候，放在桌板上的手都在颤抖，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
这样的回忆，短时间内对自身的冲击是很大的，莫奈对这点深有感触。所以她很能明白刘雅文当下的心情。可是这会儿她什么忙也帮不上。人就是这样，不管出于什么心态，什么目的，总要为自己做出的事情负责任。
“那几天薇薇总是劝我，让我回去，已经足月，预产期临近，我虽然隐藏的很好，但在宿舍里终究很危险。她还说郑通这几天茶不思饭不想特别的想我和肚子里的孩子，不放心我在学校里的情况。正在犹豫要不要答应我的请求，不再干这行了。我本来已经被说动了，信了她的话，但有一天趁着体育课，郑通过来，当面对我劈头盖脸的就是骂，我们在一起生活了这么久，他头一次对我态度这么恶劣，我真的感觉自己都不认识他了，这还是那个对我温柔体贴的男人嘛？当时说话我也很生气，说了些不好听的，结果他一气之下告诉我，他根本就没打算要养这个孩子，他是绝对不可能离开这一行的，他早就打算好了并且早找好了买主，只要这孩子一生下来，那边立刻交钱换人。”
刘雅文的颤抖已经蔓延的双臂，泪水哗啦啦不断片的往下掉。莫奈就那么看着面前的女孩儿，忽然感觉有一只手在抓着自己的心，用力的捏着……狠狠的攥着，箍的她连呼吸都困难。
她终于明白，曾进为什么不告诉她问询笔录的细节了，这样的事实确实不适合她听。
“我当时就那么看着郑通，跟他从相见到相知相爱，我们共同经历了那么多，最后却不过是场阴谋，我付出的那些感情和爱，换来的是被利用。我看做宝贝的孩子，在他眼里不过是赚钱的工具，亲骨肉都能这样，我又算个什么呢？生孩子的机器？！哈哈……我真是个白痴……居然信了他的那些鬼话。那天之后我的情况就不太好，第二天肚子就开始疼，薇薇整天连课都不上了，就只顾着盯着我，我知道她这是想给郑通偷偷报信，只要孩子一生下来，他们立刻就会把他抱走。我不能接受……如果孩子长大之后，知道自己是被亲生爸爸卖了的，他要怎么面对自己的人生？与其等到那时候痛苦，不如趁早结束一切。”
“所以，你就选择了替他做决定？”
刘雅文已经泣不成声，悲痛的哭嚎声布满了整个房间，莫奈眼睛酸酸的，不知不觉间脸已经湿了。
“其实，也是我傻……跟他生活了那么久，居然都不知道，他是做什么的，他说什么我都信，我就是太信他了……本来发现怀孕的时候郑通就在说，‘正在上学不建议留着’，我们两人为此还争执了很久。我是觉得休学一年，一年之后重新回到学校完成学业，什么都不耽误，但郑通说生了孩子之后没人照顾，没有钱照顾，方方面面都是问题，要想生孩子等毕了业结了婚之后顺理成章才好。僵持了很长一段时间，突然一天，郑通竟然改变主意了，跟薇薇俩在家里准备了一顿非常丰富的晚餐，跟我说，他要留下这个孩子。我还以为是我说动了他，其实从那天开始，他就在计划着卖我肚子里的孩子了。”
莫奈走出审讯室，一个没站稳差点儿摔了。一只手出现，刚好扶住了她，“怎么样？”
莫奈抬起头，看到曾进关切的脸，“头儿……我”
“什么都别说了，我已经给照阳打过电话，他很快就会过来。”
“我没事儿的，我只是触景生情了，我那个……你再给他打个电话，让他不要过来了，我……”
“说实话我并不想他过来的，但是这个时候我又不能照顾你，他是你丈夫他必须过来。本来我不想你知道这件事情的原委，但其实心里清楚你是不可能迈过去的，这才刚忙完一会儿没看住你就跑过来了。早知道该让赵冲看着你的。”
“其实，我早就该面对现实了。”
“回家好好歇歇吧，不要想太多了，这个案子基本上了解了，后续工作交给赵冲就行。另外，我觉得你跟照阳该心平气和的谈谈。静下心来，好好聊聊。”
“其实我觉得，你们有必要仔细问一问郑通，虽然他不可能招出郑薇薇来，但如果思路对了，没准他会露出马脚。”
“你是觉得，这件事情跟郑薇薇有关系？”
“这个女孩儿你没接触过，如果你接触一定会发现她的不同，她太冷静了，虽然笑容亲和，却总是拒人与千里之外，那眼神让人很猜不透。另外刚刚刘雅文也说了，郑通最开始是不赞同她留下这个孩子的，两人还争吵了很久，后来突然有一天就改变主意了，并且跟郑薇薇做了一顿饭菜给刘雅文，之后刘雅文才搬出宿舍跟郑通同居。”
“这么看来，郑薇薇在郑通面前，除了妹妹的角色之外，还有军师的一方面。”
“嗯，这只是我的怀疑。”
邢照阳到的很快，半个小时之后准时出现在分局大门口了。曾进亲自送出来，嘱咐了邢照阳几句才返回去。
坐上车，莫奈仰望着分局十八楼那个封闭的窗口，叹息了一声，“照阳，咱们回家吧，我想跟你好好聊聊。”
感觉到莫奈语气里的严肃，邢照阳闷嗯了一声，踩上油门启动。
一路回到家，十分安静，客厅里，莫奈洗了手坐好，邢照阳倒好两杯水放到面前，这是闹别扭之后他主动给莫奈倒的第一杯水。
不知道是体恤莫奈加班加点太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