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明珠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瞳孔敛了又敛,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知道朕为何昨夜明知道对方会对我们不利,却还要在此处留宿一晚吗?”男人问。
似是也没有打算让纪明珠答,又继续接着道:“因为朕要引君入瓮,除了引那些杀手入瓮,最主要的,朕要引潜伏在身边的细作入瓮。悦”
纪明珠脸色一白搀。
郁墨夜也是甚感意外。
记得昨日她也问过男人这个问题。
当时,他的回答是,都能在山上找到我们,就算离开,同样会对我们不利,既然如此,与其奔波周折,不如静观其变、以逸待劳。
原来是为了揪出细作。
其实在山上时,她也怀疑过身边的人有问题。
刚开始她甚至还以为是这个男人呢,却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纪明珠。
怎么可能是她?
那厢男人轻勾起唇角,“朕昨日就在想,对方怎么会在那么短的时间里,知道朕跟四王爷从成衣坊回驿站不走正路,而改从山上?只有一种可能,四王爷跟朕商量的时候,被人偷听去了,而,此次住在驿站里的也就那么几人。”
纪明珠苍白着脸摇头。
“不,不是,昨夜之前,明珠并不知道皇上是皇上,而且,如果明珠是细作,既然都偷听到了四王爷跟皇上的谈话,做什么不直接去通知他们,你们要去成衣坊窃取账簿,让他们直接将账簿藏好?”
“那是因为你刚开始并不确定我们是去成衣坊窃取账簿。”
男人睇着纪明珠,声音不大,却透着笃定,见纪明珠不吭声,又继续道。
“昨日朕跟四王爷乔装成夫妻去江南成衣坊并未同任何人讲,哪怕青莲给四王爷绾女子发髻,四王爷跟你借女子衣裙,你们也都只是知道四王爷要扮作女人,却并不知道我们具体是什么行动,就算偷听到我们的谈话,我们也未提账簿一事。”
“后来,你想想,还是觉得将这个消息告诉对方,虽然,你并不知道我们做什么,但是,时机已经错过,我们已经账簿到手,对方才会想到找一人假冒朕去山上碰我们,想换回四王爷手中的账簿。当然,这里也说明了,你的确不知道黄三是朕,不然,对方也不至于当朕的面,还做出假冒朕的愚蠢行为。”
纪明珠摇头,苍白着脸摇头,一直摇头。
这个男人太可怕了。
太可怕了。
似乎有着洞悉一切的能力。
原本欺君之罪已是难逃,如今又多了个细作之名,今日她纪明珠是要死在这里了吗?
可是,她不甘心。
她真的不甘心。
“既然皇上也说了,住在驿站中的就那么几人,皇上做什么就那般肯定是明珠,就不可能是别人呢?因为只有明珠是外人吗?你们一个是皇上,一个是王爷,另外两人都是皇上和王爷的下人,所以就怀疑明珠这个外人吗?”
纪明珠苍白着脸苦笑,“既然明珠是细作,昨夜四王爷将账簿给了明珠,明珠完全可以趁机拿着账簿走掉,也完全可以将其换下来,为何还要送还给你们?”
厅中几人一怔。
的确,纪明珠说的不无道理。
难道真的不是她?
只有帝王轻轻笑,依旧一副气定神闲,不为所动、成竹在胸的模样。
“因为你的任务并非整个账簿。”
话落,转眸,他吩咐王德:“将账簿拿来!”
王德领命而去。
几人一脸莫名。
纪明珠眼底掠过慌乱。
很快,王德就取了账簿回来。
呈给帝王的同时,还呈给他一只金蚕丝的手套。
大家自是明白,那是防毒手套,以防被琴瑟蛊所缠。
男人慢条斯理地戴上手套,动作悠然随意,却无端地让人觉得优雅至极。
然后,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男人打开账簿。
却并未一页一页翻,而是一摞一摞翻过,最后又翻了几页,在还剩大概没多少的地方停住。
自账簿中徐徐抬起眼梢,再次看向纪明珠。
与此同时,他扬起手中账簿,将其打开的地方对着纪明珠,薄唇轻启,声音一字一顿从喉咙深处出来:“此处少了一页,是你撕的吧?”
啊!
几人震惊。
纪明珠更是身子一晃,险些摔倒,却还是立即矢口否认。
“明珠没有,或许……或许那里本来就少了一页,又或许……”
纪明珠顿了顿,瞥了郁墨夜一眼,继续道:“反正昨夜碰过账簿的又不是只有明珠一人,皇上做什么永远都只怀疑明珠?为什么就不怀疑,有人栽赃陷害,想让明珠做替罪羔羊呢?”
纪明珠口气灼灼、紧声质问,哪怕面对的是当今天子,让人觉得似是真的是那么一回事儿,她真的是受了很大的冤屈,所以才会如此义愤填膺、理直气壮。
郁墨夜呼吸一滞。
纪明珠的意思很明显,说的就是她。
的确,账簿她不仅碰过,还是她转手交给纪明珠的。
如此重要的东西,她却交给了纪明珠,的确让人怀疑。
只是,当时她也是迫不得已……
就在她忐忑地想着要不要解释一下的时候,男人已经开了口:“你指的是四王爷吗?”
问的是纪明珠,看的却是她。
郁墨夜心口一颤。
纪明珠没有做声。
其实,意思很明显,就是默认。
男人就忽的轻嗤了一声,转眸问向纪明珠:“你可知道,此次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