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墨夜心中一喜,扭头望去。
来人并未执火把之类的照明物件,夜色很黑,又加上路边都是树,根本看不清。
这个时辰上山来的,不是他还能有谁。
郁墨夜连忙灭了火把搀。
陈落儿见她如此举措,激动问道:“是不是来了,大哥是不是来了?”
边问边紧张地四下环顾。
那样子就像是初涉情爱的黄毛丫头,第一次见心上人,又兴奋、又紧张、又慌乱又羞怯。
郁墨夜心中大痛,“嗯”了一声,起身,准备朝边上走去,黑暗中却是被陈落儿一把抓住了手。
“我的发髻有没有乱?”
“我的妆容还好吗?”
“我这个样子可以吗?”
急切地一连问了几个问题,郁墨夜反手将她的手握住,“放心,落儿今夜很美,而且,大哥都为了落儿跨越了生死,所以,无论落儿怎样,在他的心里都定然是最美的。”
陈落儿将信将疑地点点头。
郁墨夜将手抽出,走向山顶的边上。
要给两人足够的空间。
虽说是做戏,但是,在陈落儿的眼里不是。
而且,郁临渊毕竟是天子,一向英明神武,扮个鬼不说,还要说那些这辈子都不可能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
她怕她在场,他面子上挂不住,她也尴尬。
所以,索性离远点。
脚步声越发近了。
郁墨夜微微蹙眉,不是让这厮驾着轻功出现吗?
就算轻功飞不了那么高,上山可以步行,走到快到山顶了,也应该翩然飞出啊。
可是,很快,她就发现不对。
因为不止一人的脚步声。
她瞳孔一敛,凝神细听,是两人,两人的脚步声。
什么情况?
因为她在边上,离路口近,她便朝脚步声迎了几步。
苍茫夜色下,果然是两个人的暗影,一前一后,一高一矮。
可最高的也没有郁临渊高大。
郁墨夜不免心头跳了起来,又蹑手蹑脚朝前迎了几步,凝目定睛看了半响,这才隐约将来人识出。
竟然是陈氏夫妻。
今夜的这个计划,郁墨夜跟他们两人说过的,也是征得他们的同意,她才这样做的。
只是,这个时候上来做什么,是不放心吗?
随着走近,两人也看到了她。
“王爷。”丈夫声音稍显急切。
郁墨夜怔了怔,“二位上来可是有何事?”
“我们方才就是想去偷偷确认一下皇上有没有出门来山上,碰到正好出门的樊篱法师,他说,皇上晚膳后就出门去了什么客栈,法师说了客栈的名字,我忘了,找个叫什么的人,那人似是个木雕大师,正好路过忘返镇,皇上去找那人修今日摔坏的那个木雕去了,一直未见回来,他出去寻寻。”
郁墨夜脚下一软,差点摔跤。
所幸边上正好有棵小树,她伸手扶住,才稳住身子。
又是木雕。
晚膳过后就去了?
那也就是她出门的时候,他已经不在了。
其实,路过他厢房门口的时候,她还准备敲门提醒一下他呢,怕他嫌烦,所以就作罢了。
如果当时做了,就会发现他不在,那也可以随机应变、临时改计划。
现在好了,万事俱备,就等着他来,他却去修他的木雕去了。
关键是陈落儿不是正常人,如果常人还能说说理,陈落儿这种的,只认人,不认理。
如此一来,不仅不会让她好转,反而会更加刺激到她,后果很严重。
一阵夜风吹过,树枝摇曳,上面已经传来陈落儿略带哭腔的声音:“大哥,大哥,你来了吗?大哥……你在吗?”
郁墨夜蹙眉。
陈氏夫妻二人亦是一脸愁容急色:“现在怎么办?”
郁墨夜抿了抿唇,默了片刻,道:“先等等再说。”
戌时末还没过不是。
而且那个男人既然答应了她,应该不至于会食言吧,常言不是道“君无戏言”吗?虽然他其实也没有明确答应她。
另外,既然晚膳过后就去了,现在戌时,那么久了,应该也要差不多回来了吧。
而且樊篱还去寻了,指不定一会儿就来了。
她只得这样往好处想。
现在除了等,不可能去说服陈落儿,除非……
眸光一亮,她对陈氏夫妻道:“这样,以防万一,我们必须做好两种准备,我去上面安抚好落儿,让她等等,我们也等等皇上,说不定他马上就到了,二位呢,就回去等樊篱法师,见到他回来,赶紧让他上山来,让他编个什么理由,就说落儿她大哥那边出了点什么状况,来不了了,或者说改日,不然,光我说,落儿绝对不相信,他是法师,说话有威信,而且,他也深知阴间的那些细节,一切才像是真的,做个法、编个理由对他来说也不是难事。”
夫妻二人点头:“如今也只能这样了。”
两人转身下山,郁墨夜回到山顶。
陈落儿又过来抓住了她。
“大哥怎么还不来?怎么还不来?”
“落儿别急,现在时辰还没……到呢。”
原来她想说,时辰还没过,临时改成了还没到,希望能宽陈落儿的心。
陈落儿也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松开了她,在空旷的山顶转着圈,一边等,一边找,一边喃喃自语。
看她一副又要发疯的样子,郁墨夜心里急得不行。
她就不明白了,不就一个木雕吗?
就算是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