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热闹喧嚣的现场慢慢静了下来。
感觉到气氛不对,女人们让那些嬉闹的孩子也都回位坐好。
场下四寂,只有篝火熊熊燃烧的哔啵声搀。
“鸢神医怎么不说话?”萧震率先打破了沉默悦。
郁临渊又静默了片刻,才不徐不疾开口道:“鸢某无话可说。”
郁墨夜微微怔住。
她还以为,以他的睿智和应变能力,以及三寸不烂之舌,定能有反驳之词。
甚至还有可能扭转局面。
她刚刚还在想,若是他说出什么对她不利的辩驳之词,她该如何应对?
是继续针锋相对,还是选择沉默?
如果是前者,她已经坏了他的事,原本她来西南的初衷是想帮他的。
可如果是后者,她会不会让人生疑,毕竟前面她可是各种损贬于他。
现在,他一句“无话可说”,让她意外又不知所措。
他不是一个会轻易认输的人,从来不是。
可是这四个字却生生让她觉得他在妥协。
看来,她不仅仅好心办坏事了,而且,还坏得很厉害。
他肯定会被赶出天明寨。
正不知道该怎么办,又听到身侧萧震再度出了声。
“一个神医,只会检查孩子的耳朵,然,就算检查也没有发现晓雪单耳是聋子,”萧震边说,边指了指坐在不远***人兜里的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声音继续:“一个神医,只会检查孩子的吃食,然,就算检查也同样没有发现里面被萧鱼故意放的一味药。”
萧震声音不大,却因为全场静谧,字字句句都进了众人的耳朵。
全场唏嘘。
郁墨夜惊错,愕然看向萧震。
他什么意思?
他曾故意试探郁临渊?
郁临渊本就不会医。
变故一茬一茬来得太快,她根本接受不过来,呼吸窒紧,她又转眸看向郁临渊。
又闻萧震的声音骤然一寒,沉声道:“你到底是谁?为何要潜入我们天明寨?”
郁墨夜大骇。
看来,事态远比她想的严重。
现在已经不是招摇撞骗这么简单了,更不是会不会被赶出山寨的问题。
而是攸关身份。
攸关身份换句话说,就是攸关生死。
“说吧,你是谁?当着寨中所有兄弟的面!”萧震步步紧逼。
郁临渊面沉如水,眼梢一掠,看了晓雪一眼,又瞥了瞥萧鱼。
收回目光的同时,正欲开口,却是听到一道惊呼声骤然响起。
“原来是你!”
众人一怔,包括郁临渊,也包括萧震。
伴随着惊呼声一起的,还有那道骤然从地上起身,直直跑向郁临渊的身影。
激动、踉跄、瘦小、脏乱的身影。
赫然是那个丑陋不堪的巫师。
什么情况?
他们两人竟然认识?
就在大家震惊之时,只见那抹身影己绕过篝火冲到了那位鸢神医面前,一把握住对方的手,欣喜道:“五王爷,没想到在这里能碰到五王爷,五王爷还记得我吗?去年我曾去过五王府做法事......”
郁墨夜一边故作激动地说着,一边趁抓握他的手时将郁临旋的腰牌不动声色地塞进了他的手心。
郁临渊凤目深深凝着她,没有做声,也不知懂没懂。
生怕他一把推开她,或者说她认错了人,众目睽睽,又不好言明,只得对着他挤眉弄眼使眼色。
“五王爷,是我,没印象了吗?”
眼色又不能使得太明显,左右都是人,所以她又一边说着一边捏他的手给他暗示。
众人早己惊错。
五王爷?
这位姓鸢的神医是王爷?
大家又震惊又意外又难以置信。
纷纷看向他们的当家男人萧震。
“五王爷?”
萧震微微眯了眸子,薄唇启动,问。
郁临渊还没有回答,郁墨夜已转过身笃定回向萧震:“是啊!”
许是转身将手拿开的动作太突然,郁临渊还未将腰牌拿好,只听到“啪”的一声,腰牌随着她手的撤离跌落在了地上。
所有人都循声看过来。
郁墨夜也垂眸望去,并装作一副不知道腰牌为何物的样子,疑惑躬身,将腰牌拾了起来。
然后举在手上,左看看右看看。
当然,根本目的,是让大家看到。
最主要的,是让萧震看到。
别人可能不认识此物,但萧震肯定识得。
果然,萧震当即唇角一勾出了声:“看样子,还真是五王爷。”
郁墨夜微微松了一口气。
幸亏她反应快。
那日她从太后那里得知委派真相后,去五王府找郁临旋,郁临旋己出了远门。
她想起那日她跟他一起去跑马场练马时,他将自己的腰牌放在马厩的护栏上挂着,说还马的时候再拿回来。
后来,郁临渊来了,因为木雕的事,让他们滚,他们两个仓皇逃窜。
也不知道郁临旋后面有没有去取腰牌,她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去了马厩。
她也没问管事的五王爷的腰牌在不在,而是直接跟管事的说,五王爷让她帮忙来取腰牌。
腰牌竟然真的在,管事的交给了她。
虽然这样做不好,但她没有办法,腰牌代表身份,既然郁临旋跟萧震的母亲有那份渊源,她觉得关键时候,他的身份或许能派上用场。
果然派上了。
郁临渊是五王爷,就可以既保全性命,也可以留在寨中继续自己未完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