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笼罩着多安城。
幽暗的天空上悬挂着一弯浅月,稀稀落落点缀着数点星光。幽幽的光线透过婆娑的枝缝叶隙,把地上的树木、建筑统统涂抹上了一片昏黑之色,任何东西都变成了黑魆魆的,人游走在其间,与影子浑然成为一体,难分彼此。
毛勇和敖豹二人身穿黑色夜行衣,头戴面罩,只露出一对眼睛,在夜色之中透着一丝幽幽之光。他们腰间都别着宝剑。
两人从一条小巷子中间,翻墙进了西门东院--即原明朱商号大院,这对他们来说是轻车熟路,并非难事。
进了院墙之后,他俩隐躲在一棵高大耸立的合抱粗的树后,伸头探脑向左右四顾,摸清情况。
敖豹伸手轻轻碰了下毛勇的手臂,压低声音问:“毛哥,你看这里那么多家丁把守,小姐应该就关在这里。你对这里比我熟悉一些,你猜测他们会把小姐关在哪幢楼里面?”
毛勇摇了摇头,轻叹一声:“很难说。这里面有四幢大楼,数十幢厢房和楼阁,哪里都有可能关人。我暂时不能下定论。我们还是先一幢楼一幢楼去找找比较好。”
敖豹抬手向前虚指了指,悄声道:“你看中间那两幢楼里有灯光,关在这两幢楼里的可能性比较大。”
“有道理!那咱们就从中间那两幢楼里找起。”毛勇点了点头。
两人蹑手蹑脚,从树木假山墙根之间游走,向中间那幢大楼摸去。
西门东院阔大轩敞,主楼也有四幢,皆是宫殿式建筑,厢房楼阁则有无数,像众星拱月一般,布立在大楼的周遭。
临街的房屋一片漆黑,而中间的两幢大楼则亮着油灯,灯光从门窗里透出。把站立守卫在门外的家丁的身影投射到很远的墙上树上,拉得很长很长,摇摇曳曳,断断续续。明明灭灭,仿佛飞天魅影一般。
两人相视一笑,其实在黑暗之中,哪怕面对面,他们也并不能看清彼此的眼神脸色。他们只是凭着感觉体会回应彼此罢了。
不一会他们便来至中间那幢大楼西侧的墙脚下。此楼最高处高五丈,为外二内三层的飞檐殿角式的建筑。伸出屋外的檐角在夜色下的剪影倒也十分显眼。
两人抬头从墙脚向屋顶快速扫视了一下这面墙。此墙乃木柱加砖墙结构,每隔不到一丈远便有一根高大的柱子镶嵌矗立其间,直伸至屋顶,支撑屋顶上的大梁和椽子。
“我先上去了!”敖豹擦了擦手,紧了紧腰带,轻轻一跃,跳上了一人多高,抱着中间的大柱子,一溜顺地爬上了屋顶。比猿猴还要敏捷,比松鼠还轻快,一点声响也没有弄出。
上了屋顶之后,敖豹向下晃了晃手。毛勇点头一笑,回了一个手势,纵身一跃,如飞上了墙,跟着便爬上了屋顶。
在屋顶上视线更加开阔,虽然看不太远,但是院中的景致、前后屋的状况。便看得更清楚。
中间这两幢楼之间相距约两百步,中间是一个宽敞的院子。
此时从前面那幢楼的窗户中透出几点灯火,虽不太明亮,但可以看到窗前人影晃动。
两人在伸出外面的屋檐飞角上找了个较佳的位置。静静地坐下,四只眼睛透过面罩上的挖孔,俯视前面窗口中的动静。
只能看到窗前灯下人影晃动,却看不见人。
骤然从前面那幢楼里面传来说话之声,虽然隔着两百步,但是在寂静的夜色中。任何细微的声音都将呈倍数的放大。所以他俩无须靠近,就能一清二楚地听清里面的声音。
一个男声响起,声音爽朗而带有磁性,此但语气中则是十足的轻蔑和不耐烦:“我的事不要你管!”
紧跟着另一个男声响起,声音稚嫩而清脆:“哼,你的事,我不想管也不屑于管!但是涉及到明玉姐的事,我管定了!”
磁性男音:“明玉现在是我的人,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管得着吗?”
稚嫩男声再次响起,语气中透着责备和愤怒:“你敢对明玉姐怎么样,我绝对饶不了你!”
磁性男音:“哼!你能奈我何!”
这时就听“啪”的一声,好像是手掌打脸的声音。
“哎呦!”被打脸的痛得叫了起来,随后跺脚怒斥道:“反了!你竟然敢打我!”
“怎么样,我就打你!”稚嫩男声挑衅似的冷哼了一声,“我打的就是你这种不知羞耻的人!”
“来呀,把他给我轰出去!”被打脸的显然在捂着脸说话,声音有些瓮声瓮气,“以后没有我的许可,不准他进来!”
“是!”
须臾,便见几个人推搡着一个人从屋里出来,向更前面的楼外面推去。
“西门云!你可不能胡来!”那个稚嫩男声被推着,嘴里骂骂咧咧,“你若是敢胡来,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声音越来越远,越来越细,最后消失弥散在夜空之中,和黑暗中的寂静融为一体。
“毛哥,这是什么情况?”敖豹揉了揉耳朵,似乎不相信刚才耳朵里听到的话语。
毛勇把脸转向敖豹,压低声音对敖豹说,“从对话中可以听出,刚才那个被推出去的小孩应该是西门雨。那个被打的应该就是西门云。”
敖豹轻声慨叹道:“照这么看来,这个西门雨还良心未泯。”
毛勇摇头轻叹一声:“唉,西门雨是个不错的孩子,可惜生错了人家。”
“我原来一直以为西门柳家蛇鼠一窝,全部是坏蛋,没想到他们家也有好人!”敖豹抬头望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