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晗月全身似被僵化一般,颓然跌坐在榻上。
凤冠还未卸下,垂在面上的金链流苏微微晃动,看得出来,她在隐忍、在颤抖。
琼书与筱慧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她们知道小姐心里不好受,可是又不知如何开解。
沈晗月木讷地呆坐良久后,力气像被抽空一样,却还是强撑着道:“看来太子是不会来的,让琼绣还有筱雪也进来吧。”
沈晗月坐入一旁的妆奁前,光洁的铜镜印出的脸庞有些苍白,面色很不好看。
终究是被打击了,能不伤心么?这段时日的相处,与楚曜怎可能是当初的那一点点动心?穿越至今,发生了很多事,也认识了很多人。只是,最有机会相处与最为亲密的,到底还是楚曜。
可是事实便是如此残酷,就算崇王在俩人之间种下不可释怀的隔阂,她都没法理解楚曜今夜的冷落。
她心里堵得慌,却固执的让自己必须坚强面对,不然那些看笑话的人岂不更加快哉?
沈晗月望着铜镜中的自己,让自己争气一些,人活在世上,不就是发现问题然后处理问题的么?谁人的周边是没有问题的?幸不幸福,开不开心,取决于自己看待问题与解决问题的能力。
她勉励自己,告诉自己不可以懦弱地掉泪,不过是一个男人将自己的心给掏出来了,大不了再放回去就是,此时的伤心正是因为动心,心若不动,何以伤痛?
沈晗月深吸一口气,吩咐道:“备好热水,我要沐浴,还有准备宵夜,我饿了。”
沈晗月的冷静令筱慧她们更加担心,进宫的贴身丫环就她们几人,最年长的筱竹与最年幼的筱小都被留在宫外打典商行。所以最有主见的筱竹不在,她们这时候有些没主意,不知如何相劝,只能按命令行事。
沈晗月沐浴完,没等琼书将头发熏干就开始大肆往嘴里塞东西。
二琼曾经见过她这样用吃食来虐虐自己,那是她刚被赐婚的时候,想不到,今日大婚,小姐又回到了那次的闷堵心情。
唉,太子这是唱的哪出?今日在宫门接小姐的时候还兴高采烈的,怎转眼就忍心将她弃在这新房之内?
沈晗月看出众人皆怀揣心事,言道:“这根本不是事儿,进宫前就要有心理准备,自古宫廷女子的凄凉难道真的只是传说么?”
“可……可今日是娘娘的大喜日子,娘娘明日在那些请安的姬妾跟前,该如何立威啊?”筱雪看的比二琼远些,不单单只担心眼前的沈晗月,甚至看见了日后在宫里的尴尬处境。
“哼!”沈晗月轻哼一下,咽下口中咀嚼的桂花酥饼,再抿一口清茶润润嗓子,道:“威?太子就算今夜宿在这,若没有撑场子的性子,在这宫里照样是被欺负的份。事在人为,就算没有太子撑着,我就不是太子妃了么?”
“话是这么说,可终归是太打脸了,还有人落井下石。”筱慧不甘地愤愤道。
众人清楚,她指的是范太后和徐皇后,两人跟商量好似得,全都抬一个人来扎小姐的眼。
沈晗月双眸微微暗淡些许,沉吟道:“她们?若我没猜错,太后为了不让范婉蓉落下风,明日便会让范婉蓉暂理东宫。”
“这……这不合规矩吧?毕竟您才是太子的正妃。”这回说话的是琼绣。
“正妃又如何?先前太后曾经质疑过我,所以这次用范婉蓉来治我是其一,其二还可以将范婉蓉抬起来。至于规矩?一句我自小在乡野长大,暂不适宜打理东宫,过段时日再说,只稍这么一句,足以符合规矩。”是的,范太后曾经因为崇王拦截而对她起了成见,那么她初初进宫,就给她来这么一出当头棒喝的戏码,不足为奇。
目前手中的牌并不乐观,皇上、太后、皇后都让她荆棘重重,加之楚曜今夜的举动,沈晗月失望之外,也更加不好应付。
她将手中雕孔雀如意玉杯内的清茶饮尽,拭去嘴角残渍,道:“现在在旁人眼中,我是个长在穷乡僻廊,没见过大世面的太子妃,你们除了安分守己外,也要多长点心眼,至于筱慧今日对武公公动粗,那是权宜之计,明日若有什么,也有我顶着,日后行事,还是多想想为好。”
“奴婢知错了。”筱慧内疚的福身应道。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虽说我才刚进宫,要是连东宫的主管都不敢惹,那以后还有日子过么?”沈晗月清楚如今的局势,虽说范太后明着打压她,但也不可能真的动她,毕竟有肃亲王在,这层顾虑还是有的。
既然当初用苦肉计对付了徐皇后,那她的锋芒便已经外露,这时候装老实与本分,人家看着也是假的,即是这样,她不如顺着众人今日的大礼,再烧上一把火好了。
她思前想后,心中有了决定,挥手让屋子里的人全都靠近些,而后低声道:“明天是考验你们的关键,若你们无法胜任,我是不会有事,但你们日后便不是我可以信赖与重用的人。”
听到此言,二琼与筱慧筱雪皆表情凝重,看来小姐是有打算了,如今在宫中没法站稳脚,若有差池,大家的日子可想而知。
“娘娘尽管吩咐,奴婢一定尽力而为。”
“不难,就是要你们装,不能让旁人看出破绽的装。”
***
翌日清晨,天还蒙蒙亮,沈晗月一夜难眠,刚刚阖眼就到了起身的时辰。
她颇为用心的整理妆容,从发髻到着装无不端庄典雅、华贵大气,尽管这样,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