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京城的有佳茶楼,在各国都享有盛名,不少人慕名而来,为的便是一品那壶名唤千里飘香的茶中之王。
茶楼二层的最南边,名叫长相思的雅间,内里青纱摇曳,十分清幽雅致。
范展鸿坐在茶几旁,如坐针毡,却又无可奈何,只得再次倒去凉透的茶水,斟上一盏刚刚烹出的千里飘香。
他又一次探首凝向里间,临窗的罗汉榻上,太子殿下端坐那方,凤眸微垂,薄唇如丹,噙着一抹淡淡的浅笑,温润如玉,君子谦谦,好似琉璃般光华夺目,却又静静的内敛深藏。
每每太子殿下举步维艰,便是这样独自弈棋,这一思索便是良久,甚至一日。他不敢催促,明白太子殿下是在斟酌全局,若没有万全之策,先前的部署将会功亏一篑。其实他也在思索以防万一的法子,奈何如今局势焦灼,不得不一次次地推翻否定。
此时,雕棂纱门被人叩响,掠去了雅间内持续很久的沉寂。
范展鸿起身打开纱门,原来是东宫左卫率——莫允。他知道,莫允是来回禀太子殿下交代的事儿,便睇去一眼,让莫允直接进来。
莫允没有蹉跎,迈履走到纱幔前,朝内拱手一揖。
“方才何事喧闹?”太子楚曜嗓音淡然,好似潺潺流水,清明婉扬。
“靖阳侯府的人正在追赶一名女子,引起了骚乱,东宫的人收到旗火信号,已经赶去支援。”
范展鸿一听,这才明白,刚才街上的嘈杂,竟是这么回事,看来侯府的人,找到了那名带走阿奕的无眉女子。
太子楚曜自是清楚,这个女子定然与阿奕失踪有关。他站起身子,步履优雅,行至青纱垂帘前,嗓音清淡,不怒自威:“你领着人去擒活的,将她带至九汀街的宅子去。”
莫允领命,立即行出雅间,领着几名暗卫,一路寻去。
范展鸿本想一同前往,但想到莫允乃是东宫左卫率,且领去的人都是太子的近身侍卫,此事定然不会有岔,只要继续留在太子身边,等着去那宅子审人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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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晗月一路狂奔,身后官兵没能甩掉,反而越追越近,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她掠见身旁有一条幽深巷子,立即急速转身,进去后却又开始后悔,如果是死胡同的话,就糟糕了!
她心里十万火急,偶一抬眼,瞥见前方高挂的红灯笼下,有个大门正好开着,几名妖艳妓.女,正搀扶着一名醉醺醺的男人坐上马车。
沈晗月趁着马车出来,侧身进了那家青楼,一看,竟是嫖客们停驻马车的后院。
角落一名矮胖龟奴发现了她,立刻吆喝起来:“你进来干什么?”
沈晗月一心只想摆脱追兵,也顾不得许多:“我什么滴干活也不是!”那龟奴征了一下,没有反应过来。
她趁机拔下头上的玉兰木簪,对准其中一匹马的臀部倾力一戳,再迅捷转身,继续戳中后边的几匹大马,然后闪身避去一边,不让尥蹶子的马踢到自己。
此时,官兵涌进的脚步响起,沈晗月不敢停歇,顺着布满红色垂幔的回廊往里头跑去。
这边的乱作一团,加上马夫们惊慌失措地应付乱蹿的马匹,应该可以阻一阻那些追兵的脚步。
她早已疲惫不堪,却也不能停下,绕到一座假山后头,想从那里攀上围墙逃到外边。谁知,一对野鸳鸯正在此处行乐,他们忘情交缠,要为对方宽衣解带。
那女的发现了沈晗月,啊——的尖叫起来,男的也是措手不及,本能的去拉褪下去的裤子。
“没事、没事,我就路过,你们继续、继续……不碍事!”沈晗月面色陡然一红,很是尴尬地说着,动作也没停下,三下并作两下爬上假山,越过围墙,翻身出去。
围墙内再次传来那对男女的对话:“给钱、给钱!”
“还没进去,给什么钱?”
“你不是已经出来了?快点,老娘要去接下一个了!”
“算你狠,大腿就将爷打发了。”
“……”沈晗月站在围墙外头哭笑不得,那些官兵应该会在里头转上几圈。
她拍了拍脸颊,想要挥去那份囧意,此时,手臂一阵抽痛传来,想来是擦伤了,但她没时间撩开袖子看个清楚,只是四下张望一圈,想要找个地方先藏起来,然后易容乔装才行。
为了避过追兵,沈晗月顺着围墙往反方向走去,可没走几步,身前与身后突然闪出几名黑影。
沈晗月心中一颤,看他们的身型与装束,肯定是功夫了得的练家子。这个阵仗与先前不同,虽说人数不多,但她的去路,已被堵个彻底。
其中一名单眼皮的男子,看起来是头领的模样,只见他将长剑左右比划,那几名黑衣人便开始有序地穿梭跳跃起来。
沈晗月来不及反应,只看见他们抛起白色麻绳,就像几道银光闪电似的,在她眼前一晃,还在恍惚间,已经被他们捆得结实。那些人还觉不够,又在她身上罩上一个网子。
沈晗月一天没吃东西,甚至滴水未沾,早已支持不住。她跑了那么久,终于还是被抓住了,知道苦苦挣扎也没有用处,彻底放弃了抵抗。因为意识的消沉,使她没了强撑的意志,沈晗月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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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晗月的脑袋一片浑噩,周边尽是凉飕飕的寒风,吹得她睁不开眼,她试着穿过白茫茫的雾气,想要看个究竟。
可是突然被人蒙住了双眼,沈晗月先是一惊,传来的嗓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