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晗月这才知道,这位郡主竟是长公主的女儿。那她定然知晓阿奕会不会来?要不要直接问一下?这么须臾的犹豫,安宁郡主已经转身朝那边寻找她的下人走去。
错过机会的沈晗月有些失落,双眸低垂,没有言语。
“你先去三妹那吧,我办完事就过去寻你。”沈玦的意思是,等他事情结束,让她跟他一起回沈府。
沈晗月没有反对,因为等他找到小王爷的时候,她已经知道靖阳候府会是谁来赴宴的吧。
她领着筱慧回到先前的院子,屋子里已经摆满了一桌子的美味佳肴。
待会儿,宾客们赏花饮酒、侃侃而谈。而表演的闺秀们,就只能在台上轮番做着靓丽景色,是以长公主也不会怠慢了大家,自是先安排她们垫垫肚子,总不可能让人饿着肚皮,苦着脸上台吧?
“月姐姐,快来吃些东西!”沈阿瑶见她返回,很开心地叫道。
阮姨娘迎上来,将沈晗月带至桌子的前头:“小姐快尝尝,听说长公主安排了御厨掌勺,咱们平时吃不到这些。”
沈晗月执箸,夹起一块宫保鸡丁到碗里。沈阿瑶才开始拿起碗,小口地吃着。两个小姐都开动了,阮姨娘拘谨地落座,象征性地吃着,自打出了沈府,阮姨娘就小心翼翼的,鲜少出门的她,深怕一不小心,就给沈府丢了脸面,让杨氏不喜,沈阿瑶不悦。
沈晗月暗自感叹,现在父亲回来了,对于肃亲王府那件事,父亲究竟会作何打算?亦或是杨氏这么一病,给没有动静地掀了过去?她不敢直接问父亲,反正自己是要搬宅子的,目下看父亲的意思,应该是会与她一道搬过去才对。
只是阮姨娘这边,好像怕杨氏已成了习惯,就算杨氏这段时日嚣张不起来,可她还是一点都不敢开罪。本来沈晗月还想过,迁宅子的时候,让父亲领着阮姨娘一道过去,可如果这个紫金不简单,而沈阿瑶本身也不是单纯没心思的主,单凭这点,就让她断了这个念想。
“人家说崇王不喜女色来着,怎么会在今晚选侧妃呢?”沈晗月一边吃着饭,一边轻飘飘地吐出一句。
一副食不言,很有教养似的沈阿瑶,持箸的手微微颤了一下。沈晗月估计得没错,沈阿瑶想攀高枝的心思,连姨娘都瞒得滴水不漏,是说她太有主见呢,还是看不起自亲娘呢?
阮姨娘嗫嚅顷刻,终是问道:“小姐您是说……晚上是在给崇王殿下选侧妃?”
沈晗月点头,咽下口中的菜,才道:“嗯,怕是姬妾也会选几个吧,刚才我碰见大哥了,他来找小王爷的。”
“今年百花宴竟是这样……难怪会有男宾……”阮姨娘忐忑起来,表情些许慌乱,双目闪烁着似在思考什么?
沈阿瑶见状,起身拉起她的手道:“姨娘跟我出来一下。”
阮姨娘本就有一番话想劝说,见沈阿瑶这么提议,自是立马跟她走了出去。
沈晗月摇头,这对母女出去的结果,只能是阮姨娘乖乖地听着女儿的话,然后继续老实本分地陪在身边。女儿奴呀女儿奴,怨谁呢?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而已。
过了一会儿,沈晗月吃完的时候,母女俩已经回来了,沈阿瑶若无其事地继续吃着,旁边紫金张罗着热汤,等到主子们全都吃完,筱慧与紫金才在旁边开始填肚子。
筱慧不动神色的,“不小心”将紫金的碗扫下桌,结果人家本能的反应很是敏捷,眼睛不用看,手已经稳稳当当地接住了。
这幕被沈晗月余光掠见,已然心中有数。此时,外头开始热闹起来,鸣钟丝竹响起,宴会开始了。
沈阿瑶有些局促不安起来,额际开始泌出细汗,对着铜镜的面容很不自然。
沈晗月关注着外头的动静,那些早登台的小姐们,已经离开厢房,莺莺燕燕们,有妖娆的、有清纯的,总之争相绽放,各展千秋。
晚上够热闹的,想必传说中的崇王,眼睛都会挑花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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皓月出海,华灯初上
宏伟的皇城里,九脊重檐的建筑斗拱交错,笔直的宫道上,莫允与仟吴一袭锦衣,往东宫走去。他们来到太子书房,在汉白玉石阶下等候片刻,待东宫总管言公公传完话,才齐齐走进书房。
楚曜喜欢看书,以其说这里是书房,更为贴切。一年四季中,他大多时间都待在这里,只要他在里面,中央的三鼎熏炉就会冒着淡淡青烟,燃着他惯用的紫真檀香。
莫允和仟吴站定身型,视线落在桌脚处,等候太子吩咐。
楚曜正在书架的最上层找着古籍,这个书架是按照他的要求,专门用花梨木打造,足足有二十余尺高,占据了书房的一整面墙。他看见两人进来,就从木梯上下来,走到书案旁,将角落上的纸张拿起来,道:“去调查一下这个图案。”
仟吴接过纸张,细看上面描绘的图纹,有些眼熟,好像是回京途中,沈府的马车上的花纹。按理,普通人家的车厢边沿,也有类似的点缀装饰,还有许多人家,也是直接在车厢的木头上刻花雕棂,太子为何会对这么个正常的细节有所在意?仟吴心下疑惑,揣摩不清。
楚曜见他思寻,提醒道:“两年前,咱们在棋杭县遇见皇叔公,当时他腰上的玉佩也是这个图形。”
仟吴有所启示,“那次出访黎国,回京时有人在途中埋伏,还好爷赶着回京祭拜霍家,就微服返京,还巧遇了肃亲王爷。”
楚曜略略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