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的清晨,便听到村子里孩子们吵闹的声音,院子外王举业大叫着“小叔”,本就迷迷糊糊的王修晋不得不用冷水洗脸,以求快些清醒。王修晋手里拿着红包,别看他年纪小,他在村里的却算不得小辈,满地乱跑的小娃娃全都是他的小辈,甚至里面还有孙子辈。打开院门,一溜的小孩站成一排,然后跪下给王修晋拜年,叫叔叔叫爷爷都有,王修晋压下突然涌出的感叹“人已老”的念头,给孩子们发红包。

小孩子拿到红包也不看里面有多少,塞进衣服里,便往院子里跑。王举业走在最后,到了小叔身边,拉着小叔,让他等下也跟着他们一起去讨红包。王修晋半点讨红包的想法都没有,可架不住小孩子们讨了红包出来后,连推带拉,还有哥哥姐姐们打趣的眼神。王修晋略恼,面色泛红,也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

被一帮小孩子架着四处讨要红包,王修晋面色超发的红。王修晋对村里的人,多是记得长什么样,至于辈份,也就记得相熟的几户人家,小孩们是土生土长的王村人,打小就认得村里的亲戚,管谁叫哥,叫叔,叫爷也都门清。王修晋却不是,王举业便十分认真的帮着小叔排辈份,然后发现,小叔能讨红包的人家很少,一脸同情的看着小叔。

尴尬的讨红包之行结束时,王修晋拿到的红包比同行的小孩子少太多,大部分还都是村长一大家子贡献的,至于他们明里暗里的表示也想让小辈跟着他的事,王修晋全当没听见,他相信王举业回家后肯定会转达的,至于村长怎么处理家事,就不是他能置喙。

回到家把红包放到桌上,王修晋便倒在床上,他现在只想好好补上一觉,可还没等他放帘,便听到外面传来杂乱的声音,王修晋想在补觉的想法只能放下。步出房间,便见大大的客厅里挤了不少人,众人说说笑笑的,唯有父亲脸色不怎么好。过来的亲戚只当父亲就是这个样子,虽说在说笑,却也敢刨问他们心中所想的八卦,或是把所求之事开口道出。老六变相的为家人挡去了口舌之累。

初一这天,老六家就没断过人,一直到晚饭后,还有人过来走动,遇上能说的,就是没人应声,也能说上一个多时辰。一直强忍着困意的王修晋觉得过年比去城里卖包子时还累。

初二当是出嫁女回门,王夫人没什么亲戚,自然省去了此事,年前已给两边的父母都烧了纸,上了坟,今儿一家人便决定好好休息。王夫人在初一的晚上有问过刘姐要不要回去看看,毕竟父母还在世,刘姐摇头,当初兄弟将她赶出家门时,他们便在屋内,之前嫁人也是因父母贪对方给的聘礼,问也未问对方如何,待她嫁入门才知是个病秧子,要求个命硬的人补命,若不然以对方的家境,哪能花一大笔钱娶妻。刘姐对娘家是寒了心,且她自卖给王家做仆,便是下等人,就算是不回家,旁人也说不出什么。

刘姐娘家的人,初二一早便开始等着刘姐回来,早早就做了打算,等人回来之后要如何如何,奈何等了一天也未等到人,气愤之余却不敢去王家惹事,只想着寻到刘姐一人出门的机会,将人拦下,好好说道一下,没有他们,她怎能有如今的好日子。

王家人以为初三家中也不会来人,不想前脚来了吴掌柜和于掌柜,后脚到了县令家中的管事,之后又是知府的,又是湘城内的小官,纷纷送上薄礼。东西不多,不少,即不会让人觉得攀附,也不会让人觉得看不起被摆了官的前宰相。王老六难得露出了笑容,收完礼后,让小儿子以铺子的名义给今儿送礼的回一份。还称这些官员还算有些见识,王修晋无言的把长姐记下的礼单顺了一下,然后和母亲商讨如何送回礼。

古人送礼有很多的学问,尤其是给官员,王修晋对这些不懂,自然要问清楚才能做,不然本是美事,却成坏事,甚至惹人厌,便不美了。王夫人给小儿子讲要送什么的时候,把女儿也叫到一旁,以后女儿许给什么样的人家是个未知,多学一些,总比到时抓瞎的强。

来老六家送礼的都是家中管事,他们回礼自然不能由王修晋亲自去,家中唯一的仆人就是刘姐,送礼之事不能由女人出面,王修晋便托于掌柜跑一趟。若以后每年都有这么一出,王修晋觉得他们家买地扩建,顺便再买人回来事,应提上议程 。以后他和大哥在城中的时间会更多一些,长姐虽说能管些家事,可到底不是男人。

初三有人往老六家送礼的事,被村中不少人瞧见,虽说过年各家都在忙,可也拦不住八卦之心,三两小聚谈论最多的便是老六家。有人讲王修晋能在城中弄铺定是沾了他爹的光,有人讲老六回来别看着一副穷酸的样子,两儿子又起早趟黑的进城卖包子,但他们从京城回来,手里肯定有些银子的。村里扯皮,个个说的跟亲眼看见了似的,言语中无不是对老六家的羡慕,还有攀上老六家的王举业。

对王举业入了王修晋的眼,听说老六还教他识字,可是让村里人羡慕,老六那边他们不敢往上攀,背地里可是有不少人去村长的其他几个儿子那里挑事,请不出老六出来授业,也得把王举业搅和得去不上。

王修晋和大哥再一次谈起扩地的事,王修柏谈了口气,“为何不在城里直接买处宅子?”

“村里适合父亲修身养性。”王修晋不是没想过在城里置宅院,之前王东家卖宅子时,大可以直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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