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璧忽得有些想哭,但她拼命忍住了,因为她知道,与此事上,自己并没有哭泣的资格。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觉得那个人说得很对,就算自己长了岁数,却仍然是那个内心恐惧,深陷于痛苦中无法自拔,没能力承担责任,只知道往他怀里躲的小孩子。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灵璧握紧双拳。她深吸一口气,狠狠拍拍自己的双颊,而后顶着通红的脸蛋,眼神坚定向燕七道:“燕七姐,帮我,我有很多事要做,我想要当个合格的医者。”
燕七瞧着灵璧的神色,慢慢笑了起来,而后郑重地点了点头。
七日之后,暴雨总算停了,燕七夫妇带着灵璧来到了一个小镇上。
“我认识这里一位开医馆的老先生,他医术极好。这几日你便来这里替他看诊,由我守着你,不会出事的,你放心练胆子。”燕七如是说。
灵璧猛点头,暗中给自己鼓劲。
小镇中的医馆只有一家,因而每日来看诊的人极多。经营医馆的老先生医术十分高明,连开封城中的大夫对他也十分推崇。老先生的心肠也极好,常施舍药材,附近几个镇子上的人都受过他的恩惠。
三人步入医馆时,老先生正在低头拟定药方,他的一把白胡子修剪得十分漂亮,灵璧自他身上找到了周老先生的影子,顿觉十分亲切。待真正认识之后,灵璧又觉得这位老先生不像那个臭老头了,因为这位老先生既不贪吃,也不会吹胡子瞪眼,性子十分沉稳平和。
因看诊的人多,灵璧当即便被安排坐下看诊。然她身为女子,又年纪轻,镇子上的人对她极不信任,大部分的人还是冲着老先生那边去。饶是如此,灵璧也仍然是一个接一个的看诊。
一连几日下来,灵璧虽看诊时仍是犹豫,却到底比从前多出几分自信来。燕七暗中观察,发现灵璧拟方子虽慢,却皆是对症下药的良方,可见人虽有心病,医术却学得极扎实。见状,燕七索性提出在小镇上住几天,灵璧满口答应了。
这日,医馆里来了个不修边幅的中年男子,他甫一进门,就勾起老先生的肩,腆着脸求收留。老先生也不恼,笑呵呵同意了。
却原来,这人是老先生仙去师父的儿子,因是三月八日生,小名便叫三八。他是个游医,每年这段时间都要到老先生这边住上一阵。三八住下之后,竟也像模像样地坐下帮忙看诊。镇上许多汉子瞧见他来了,很是惊喜,皆排队去看他的诊。
灵璧见排队的皆是男的,心中十分好奇,便悄,为何男人都去他那里看病啊?”
郭大路面上一红,吞吞吐吐道:“因为、因为他是看男科的大夫。”
灵璧严肃道:“原来他是给棍子看病的人。”说完,她见三八送走了最后一个汉子,便一溜烟坐在他面前。
三八见了灵璧,端起手边茶盏,懒洋洋道:“哎呀小姑娘,我只给男人看病的。”
灵璧抱着胸点点头,道:“我知道,你是给棍子看病的。”
三八险些喷茶,忙放下茶盏顺了顺气,虚弱道:“噗——对对,你说的不错。你小小年纪就懂这样多,真是难得。”
灵璧骄傲地咧咧嘴,而后有些迟疑地道:“原来棍子真的会生病啊……”
闻言,三八面容肃穆道:“那当然,棍子是很脆弱的,一不小心就折断了,我们大家都要好好保护它。”
两人正说着,忽有一个黝黑的壮汉冲了进来,神色焦急地拉住三八。
“大夫,你可算来了!”壮汉的声音十分沉重,“我、我、我过几日便要成亲了,可我的下面……总硬不起来……”
医者不分男女,镇子上的人到了医馆,一向是有话直说的。且灵璧在医馆坐诊多日,镇子上的人都已认识了她,因此对她并不避讳。
闻言,三八贼兮兮地瞧了壮汉一眼,拿手腕撞撞他,小声道:“你是不是累着它了?”
壮汉黝黑的一张脸瞬间憋红,右手不自觉地在衣摆上磨蹭了几下,而后微微侧过脸,扭扭捏捏承认了。三八了然一笑,立时为他抓了个现成的方子,又教了他许多保养的法子。末了,他还语重心长地叮嘱壮汉莫太纵欲,又举了好些纵欲伤根的例子出来。
站在一旁的灵璧忙找来笔墨,表情认真地记录。待记完之后,她溜出医馆,招招手唤出老太监,而后地将几张纸塞入他手中,严肃道:“这是我方才学到的保养棍子的方法,你派人送给……”
还未待灵璧说完,老太监便面无表情道:“主子,你是不是又想挨揍了?”
灵璧顿时一个激灵,而后大声咳嗽了几声,结结巴巴道:“送送送给陆小凤!对,给他,就是给他的,老伯你别误会,我我我不是要寄给哥哥,真的不是!”
老太监看了她一眼,默默去办事了。
数日后,刚刚勾搭上某地花魁的陆小凤收到了来自灵璧的信。信中除保养棍子的方法之外,还附有灵璧当场记录的不保养棍子的后果,比如折断啊,扭伤啊,烂掉啊。
当晚,陆小凤雄风不再,彻夜未眠。那之后,江湖上便传言陆小凤不举,万梅山庄的老管家听闻此事后,还特意站出来为陆小凤辟谣。他拍着胸膛向众人表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