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都行!换口水,换口饭,换碗药,什么都行!”

闻言,秀才娘子止住了哭声,慢慢瘫坐在地上,她的眼神忽然间变得十分空洞。她虽瘦得可怕,然那种万念俱灰的神情依旧十分动人。

正福的手腕被秀才捏都生疼,他努力抽回手,一把将秀才推开。秀才猝不及防,一下跌在秀才娘子的面前。恰在此时,秀才娘子忽得拔下木钗,狠狠向心脏刺去。秀才大惊,忙探身夺过秀才娘子的木钗,而后颤抖着抬手给了她一记耳光。

秀才娘子捂着微微发肿的脸颊,双目溃散,口中只反复念道:“夫君,你为何不要我了……”

秀才的身子晃动了几下,他红了双眼,猛地捶地呜咽道:“你懂什么,你懂什么,你跟着他能活,能活!”

这时,正福的娘亲自屋中出来,将秀才娘子搀扶起来,而后对着正福道:“儿子,这是娘的救命恩人,你还不快去拿粮来!”

正福见娘亲出来,大惊。他正欲寻个说法解释秀才娘子夫君未死之事,却见自家娘亲只瞪了他几眼,一副不与他计较的表情,当下心中大定,同人拿粮去了。

见状,正福娘亲摇摇头,而后转身向着秀才叹息道:“我可以给你粮,给你药,但不是为了买人。从今往后,这闺女便同你再无关系,我收她做义女,不会亏待她的,你走吧。”

秀才听了这番话,身子抖了抖。他将整个人埋在地上,如同死了一般。

只听正福娘亲又道:“生死面前,凭心行事,没有对错之分,只是……盼你日后莫要后悔才好。”说完,她顺了顺秀才娘子的鬓发,深深叹息一声,“待拿了粮,你便快些走吧,年轻人……你记得,你也要好好活下去。”

墙头上,灵璧攥紧双拳,久久无法动弹。

形式越来越严峻,城外的灾民几乎已死绝了,城中的官员与商户瞧见了机会,开始蠢蠢欲动。城门虽仍然关着,却有越来越多的人趁着夜色摸出城外逃走。花家的掌柜也有些心动,却被老太监劝住了。

“他们走不远。”每当老太监说起这句话时,灵璧总觉得心中冒出一股冷意。

果然,数日之后,有消息传入城中,那些悄悄逃走的官员与商户皆被灾民所杀,他们灭绝人性侵占的物资反而害了他们的命。

为避免城中灾民起邪心,那些官员与商户将城外的消息封锁起来,又纷纷加固自家的领地。

在七月中旬的时候,朝廷的救援终于到了。钦差奉皇命而来,领着兵,带着粮,迅速接管了开封城。

勾结商户为恶的官员一个接着一个被斩首示众,商户们被严格地控制起来,失去理智的灾民们见到了食物和净水,也逐渐恢复了人性。

一切似乎朝着好的方向发展,然而,上天似乎并不愿如此轻易地便结束人世间的痛苦。随着天气越来越炎热,城中的人却接连因伤寒病倒。

灵璧通读医典,自然知晓这是瘟疫的前兆。饱经风霜的老太监自然也晓得,自水灾发生以来,他头一回变了脸色,急急催促灵璧离开。

谁知,一向听老太监话的灵璧却坚定地拒绝了,她白着脸,直直注视着老太监,轻声道:“我不能走。这是我哥哥的天下,这些是大明朝的子民,老伯,你要我往哪里走?走到安逸的地方去?走到瞧不见他们的地方去?”

老太监嘶声道:“主子的心自然是好的,但瘟疫可不是玩的,从古至今,无人能奈何得了它!您便是留下来,也并没有用!”

“有没有用都要试一试!”灵璧眼神执拗,急急道,“我并非逞强,宋神医的手稿中有他治疗瘟疫的心得,我读过!”

老太监一愣,不说话了。

灵璧握着拳又道:“我、我留下来不仅是为了灾民,也是为了哥哥。我当初在京中时便知道,朝廷很穷,根本拿不出钱来。这次水灾,哥哥必定费了好大功夫才凑够了物资。如今北边淹了,明年必定要闹饥荒,老伯你说,若此时瘟疫在北边扩散开,又将朝廷派来的人马都祸害了,会有什么后果?”

听得此话,老太监脸色大变。若朝廷失去本钱和民心,百姓又吃不上饭,下场可想而知。

灵璧白着脸继续道:“如今不仅是北边百姓生死存亡的关头,也是大明朝生死存亡的关头。若我无能力帮忙便也罢了,可既然我手中有控制瘟疫的法子,那便得留下来试一试!”

末了,她垂下头悄悄地说:“可是我并没有把握,也许哪天便会死在这里……老伯,我绝不强迫你陪我冒险,你若想走,那便可以离开,其余人也是。”

老太监的身子一僵,半晌,他沉沉道:“我陪主子。”

与此同时,在江南花府中,花满楼正失魂落魄地行走着,方才听到的对话一遍遍在他的脑海中回荡。

“陆小凤来信说阿璧在开封。”

“皇上找不到人,快要发疯了。我们的人也找不到!”

“开封被水淹毁了,死了好些人。灾情太重,大臣们都主张不救灾,干脆把开封城迁走。皇上与他们周旋了好些时日,这才选定了人去治水救灾。”

“必须找人将阿璧救出来!”

疼痛在花满楼的心中一点一点地蔓延,他唇色发白,脚步虚浮,好似失了魂魄一般。

开封,洪水,失踪的人。他的小妹妹,那样依恋他的小妹妹,被他伤了心,被他赶走,被卷入洪水之中。

恍惚间,花满楼好似置身于惊涛骇浪之间,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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