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干什么?回去!”灵璧又惊又怒,她转头向着陆小凤,再次吼起来,“你也一样,谁让你们来的?赶快走,你快把他带……”
话还未说完,她便陷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花满楼紧紧地抱着她,埋首倚靠在她颈间,将她的腰勒得生疼。
“阿璧,真的是阿璧……”花满楼双唇颤动,伸出发抖的双手触在灵璧的脸颊上,他红着眼,细细描绘着灵璧的五官,一遍又一遍,不肯错过一丝一毫的细节。
随着手指地移动,他的心中清晰地勾勒出了灵璧的脸庞,这样的真实感使他满足地笑了。覆在口鼻处的面巾歪在一边,露出他的一小半带着胡渣的下巴。明明是十分滑稽的一幕,瞧着他的人却莫名的觉得心酸。
灵璧伸手去推花满楼,却推不开。她越是挣扎,花满楼便抱得越紧。她急了,张口狠狠咬在花满楼的肩膀上。
肩膀处传来的疼痛感反而使花满楼朗声大笑,笑罢,他伸手轻抚灵璧的发丝,喃喃道:“真的是阿璧,阿璧没有丢,我的阿璧……”
灵璧心头一软,蹙着眉缓缓松口了。
接下来一整日,花满楼都紧紧跟在灵璧身后,她在哪里,他便要在哪里,否则他便会方寸大乱。
灵璧并不想理会花满楼,无奈却怎样也甩不掉人。还是陆小凤过来开解,劝花满楼去梳洗一番,这才还了灵璧大半个时辰的清净。
眼下灾情十分险恶,灵璧并不想让陆小凤和花满楼留在开封。因此,她对着两人时总是冷着脸,说话也十分不客气。谁知两人好似知晓她的心事一般,并不将她的难听话放在心上。陆小凤乐呵呵的跟着众人干活儿,花满楼则紧紧追着灵璧不放。
灵璧觉得十分挫败,然她无暇多想,光是照看忽然间加重病情的灾民便耗费了整个白日。
当夜幕降临之时,陆小凤一行人的住处已收拾出来了。灵璧也不理人,瞧了瞧新帐子的状况后,便转身进了自己的帐子。
万帐昏黑,唯灵璧的帐子中点了灯。她抱着宋神医的手札,一读便是半夜。近期来宋神医的治法已到了瓶颈处,灵璧本身的医术一般,连日来的努力也只是让她看懂了宋神医的理论。她心中清楚,此刻非得有个医术高超之人来帮助她才行。
到后半夜时,灵璧终于感到了困倦。她放下手札,懒懒地打起哈欠来。她伸手轻轻捶了捶僵硬的肩颈,预备先去外头伸展一番四肢,再回帐中入睡。
甫一掀开门帘,站在侧首的人影便让她惊呆了。
“你、你怎么站在这里……”灵璧紧紧抿着唇,皱眉望着花满楼,“你不会是一直站到现在吧……”
花满楼憔悴地笑了笑,低低道:“我想守着你。”
灵璧狼狈地别过脸,吼起来,“我不想看见你,你回去!”说完,她猛地走回帐中,狠狠地甩下门帘。
花满楼依旧站在原处,静静的。
一刻钟后,门帘忽得甩动起来,灵璧怒气冲冲地走出来,拽着花满楼又重新走入帐中。她将花满楼拽到桌椅前,放开他冰冷的手,而后冷哼一声,转身上榻,向内侧身睡下了。
“你爱守就守,先说好,明日不许再来!”灵璧恼怒地吼了一声,将头也一并缩入被中。她强迫自己不去在意帐中的人,快快入睡。因她忙碌了一天,也实在疲惫,虽心中苦恼,却也渐渐睡着了。昏沉间,她好似听见了轻轻的,满足的笑声。
新的一天很快来到,灵璧迷迷糊糊地坐起身,整个人呆呆的。她刚要抬手揉揉眼睛,忽见花满楼坐在她的床边,正神色温柔地朝她微笑。
“阿璧醒了。”花满楼伸手顺了顺灵璧的发梢,而后小心翼翼地触碰她的脸颊,一点点地描绘。
灵璧一下烧红了脸,猛地推开花满楼,跳下床出去打水了。
忙忙碌碌又是一天的时间,花满楼仍旧跟着灵璧,灵璧也依然不去理会他。当夜幕再次降临之时,灵璧一面揉着酸疼的腰,一面向账内走去。
待看了一个时辰的医书之后,灵璧实在觉得困倦,便想着今日早些睡。她刚站起身,忽似想到什么一般,走向前掀开门帘。
映入眼帘的依旧是笑意融融的花满楼,灵璧刚要发怒,却在看到花满楼眼下的青黑时熄火了。算起来,自花满楼昨日来到开封之后,他就一直不曾休息过。
灵璧咬咬唇,冷冷道:“你如今是成仙了,不用睡觉了?”
花满楼微微敛目,不说话。他默然微笑着,上前抚摸灵璧的脸颊,由眉骨至鼻梁,再到柔软的嘴唇,光洁的下巴,他摸得很认真,很专注。
灵璧一把拍掉花满楼的手,吼道:“总是摸我的脸,你是不是玩不腻了!”
花满楼挺翘的睫毛颤动了几下,依旧没有说话。自与灵璧相见之后,他的心中反而生出了更多的惶恐,他总是在摸她的脸,只因他害怕站在眼前的人只是一场梦。他是个瞎子,他看不见,他需要不断地去确认才能够安心。
见花满楼默不作声,灵璧泄了气,将他拉进来按在床榻上,硬邦邦道:“现在,睡觉!”说完,她预备起身离开,却被花满楼一下抓住了手腕。
“阿璧别走。”花满楼喃喃道,“你走了,我心不安……”
灵璧没了脾气,又坐下了。
花满楼很快进入梦乡,他实在已到了极限。可即使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