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路,瞧见灵璧正站在不远处,神情低落,有意无意地望向这边时,他的心中忽然出现了四个字。

爱而生怯。

陆小凤再次深深叹息了一声,上前安抚了灵璧几句,而后绕去城东干活儿去了。

爱而生怯,这个道理,陆小凤不知道这两个人究竟是不懂,还是不愿意懂得。

除陆小凤之外,还有一个人将灵璧与花满楼的情状看在眼里,那便是胡大贵。

一日,当灵璧为胡大贵诊完脉后,她便开始恶声恶气地使唤花满楼。如今花满楼的耳疾已痊愈,整个人又恢复了从前强大敏锐到好似无所不能的状态。灵璧刁难不到他,只得加倍使唤人。

趁着花满楼出去,胡大贵忽然拍了拍灵璧的脑门,口中直嚷嚷“傻妮子。”

“傻妮,真是个傻妮子。”胡大贵粗声说,“就是你心里不如意,想冲情郎发脾气,当着别人的面也该给他留点面子嘛。”

好似是不够解恨一般,胡大贵又恨恨地戳了戳灵璧的额头,“你这妮子,脾气这样坏,再不收收脾气啊,小心把情郎气跑喽!这么好的情郎要是跑了,看你怎么后悔吧!”

灵璧不便解释,只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勉强道:“我知道了……”

胡大贵瞧了瞧灵璧的神情,又凑过来柔声道:“听大叔的准没错,男人嘛,哄一哄不就顺着你喽?要是你瞧着他不痛快了,那就打几巴掌!不过也不能光打嘛,总还是要给颗枣的……”

灵璧心中想哭,却又被胡大贵的糙话逗得几乎要乐了,她就这么闭着嘴,哭笑不得的可怜样儿,只连连点头。

胡大贵正说着话,花满楼便进来了,他的神色有些奇异。胡大贵瞧见他进来,忙招呼他坐下,又将他的手拉过来同灵璧的手握在一处。

待做完这件事后,胡大贵已累得动弹不得,在大口喘息了。他本就是重病之人,若非心中实在担心这对年轻人,他绝对攒不出这么多力气动作。

灵璧不愿再让胡大贵伤心,便暗中戳了戳花满楼,不许他解释。花满楼自然不舍得当众给灵璧难堪,且他方才便已听见了胡大贵的话,是以他微微一笑,示意灵璧安心。

灵璧瞧瞧两人相握的手,深深蹙起了眉。她自然能够想到,花满楼绝不忍在此时让一个重病之人伤心,可让她没能想到的是,在她那样戏弄他之后,他居然还会将她的手握得这样紧。

“这就对了嘛,”胡大贵一面喘息,一面欣慰地笑起来。他又费力地拍了拍花满楼的肩膀,向他数落灵璧的不足,又连连让他多担待,仿佛已将灵璧当成了自己的女儿。

花满楼耐心地听着,时不时还会宽慰胡大贵几句,又向胡大贵作出保证,宛如他与灵璧真的是一对有情人一般。

待胡大贵安心睡下之后,灵璧直通通走出了他的帐子,连药箱也不曾带走。她走得很急,两侧的风擦过她的脸颊时带着微微的冷意。花满楼自她身后唤她,她也不理,只急急走着。一路上,她的眼泪不断自眼眶滑落,又很快被风带走,连一丝痕迹也不曾留下。

到快走到城门之时,灵璧忽然停住了脚步,而后回身冲着花满楼一顿踢打。

“我讨厌你,真的讨厌你!”灵璧哄着眼圈,吼着,她张口狠狠咬在花满楼的臂膀上,又很快松口,呜咽道,“别人都以为是我在欺负你,其实是你在欺负我……”

那一瞬间,花满楼痛得几乎无法站立。他压抑着呼吸,轻轻将灵璧揽入怀中。他的身体在颤抖,他的心几乎要绞碎了,他将头埋在灵璧的颈窝间,茫然无措地开口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

没有回应,当他开口道歉的那一刻,他怀中的灵璧忽然剧烈地咳喘,而后失去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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