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兔的阴人冲犯了。”大家算将起来,只有花老二一人属兔儿,说他冲的。花老二见灵璧请医调治,打人骂狗,为西门吹雪十分尽心,他心中早浸了一缸醋在内了。今又听见如此,说他冲了,花满楼儿又劝他说:“你暂且别处躲几日再来。”花老二便气得哭骂道:“理那起饿不死的杂种,混嚼舌根!我和他‘井水不犯河水’,怎么就冲了儿’,在外头什么人不见,偏来了就冲了。我还要问问他呢,到底是那里来的孩子他不过哄我们那个棉花耳朵的爷罢了,纵有孩子,也不知张姓王姓的。奶奶希罕那杂种羔子,我不喜欢!谁不会养一年半载养一个,倒还是一点搀杂没有的呢。”众人又要笑,又不敢笑。可巧邢夫人过来请安,花老二便告诉邢夫人说:“灵大爷二奶奶要撵我回去,我没了安身之处,太太好歹开恩。”邢夫人听说,便数落了花满楼儿一阵,又骂灵璧:“不知好歹的种子!凭他怎么样,是老爷给的。为个外来的撵他,连老子都没了。”说着赌气去了,花老二更又得意,越发走到窗户根底下,大骂起来。西门吹雪听了,不免更添烦恼。

晚间,灵璧在花老二房中歇了,花满楼已睡,陆小凤过西门吹雪那边来劝慰了一番。西门吹雪哭诉了一回。陆小凤又嘱咐了几句,夜已深了,方去安息。这里西门吹雪心中自思:“病已成势,日无所养,反有所伤,料定必不能好。况胎已经打下,无甚悬心,何必受这些零气不如一死,倒还干净。常听见人说金子可以坠死人,岂不比上吊自刎又干净。”想毕,扎挣起来,打开箱子,便找出一块金,也不知多重。哭了一回,外边将近五更天气,那西门吹雪咬牙,狠命便吞入口中,几次直脖,方咽了下去。于是赶忙将衣裳首饰穿戴齐整,上炕躺下。当下人不知,鬼不觉。到第二日早晨,丫鬟媳妇们见他不叫人,乐得自己梳洗。花满楼花老二都上去了。陆小凤看不过,说丫头们:“就只配没人心的打着骂着使也罢了,一个病人,也不知可怜可怜。他虽好性儿,你们也该拿出个样儿来,别太过逾了,‘墙倒众人推’。”丫鬟听了,急推房门进来看时,却穿戴的齐齐整整,死在炕上,于是方吓慌了,喊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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