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难得是个大晴天,白日里阳光普照,温暖如春。到了夜晚,北风似乎也小了些,星空看上去离地面非常之近,明珠洒玉盘,不外如是。
惠水城都督府中热闹非凡,练武场上大大小小摆开了几十张流水席,大多宴请的是霸海盟的兄弟,霸海盟中小门派居多,秉着人多力量大的理念聚合在一起,三教九流的人物都有,故此席上吆五喝六的划拳斗酒声此起彼伏,黄汤下肚,淫词艳语也随之而来,乱哄哄的足像街市一般。
这些小门派的派主深知明哲保身之道,大都没去洛京凑热闹,新任都督相邀,他们不敢不来,礼多人不怪,多拜拜码头总是好的,故此这些老油条悉数到场,彼此熟悉的便同席而坐,聊的不亦乐乎。
司徒雷等人当然被安排在主席之上,总共八个位置,他们倒是占了三席。余下的看上去都是言嗔的族人,其中一年轻女子大约二十上下,长得艳比花娇,颇有几分姿色,该是言嗔的姬妾之流,不过能上台面,足见其非常受宠。
女子旁边则坐着个五、六岁的孩子,看上去比较拘谨,瘦小的身躯缩在两倍大的椅子里,跟司徒雷有的一拼,面相与言嗔有几分相似,应是他的幼子。
言嗔对孩子宠爱有加,亲自给他夹菜,大儿子死后,他把全部的爱都放在了幼子身上。经过介绍,司徒雷才知晓,那女子名为花蕊,本是言嗔的侍妾,得子后不久,正妻亡故,她得以扶正为平妻。幼子言高志,聪明伶俐,言嗔正为其寻访名师,有意拜在北禅寺门下。作为俗家弟子。
作为言嗔唯一的爱儿,这种请求无异于质子,智能再不开窍也明白了过来,当下表示要等罗成回来才能抉择。子藏在长老面前则根本说不上话,赶紧用眼神示意司徒雷开口。
司徒雷本想代罗成答应下来,谁知言嗔只是提了一句,便又开始闲话家常,把大贼头憋的不轻。只得着意于眼前的美酒,一醉解千愁。
酒过三巡,言嗔起身端起大碗,走到演武场中间,大声说道:“言某初登惠州都督之位,不慎惶恐,生怕不能恪尽职守。而今诸位贵客给面子前来祝贺,言某感激之至,先干为敬!”
“干!”
众人齐声应和,纷纷举杯。言嗔一饮而尽,续道:“容言某给大家介绍,坐在犬子身旁的便是北禅寺的高僧智能大师,北禅寺乃传承悠久的神州五大派,底蕴深厚人所共知。此次守卫惠水城之战,其方丈罗成更是身先士卒,出力甚剧,智能大师带领诸位高僧也是浴血奋战,为惠州之安危付出了半数的生命。来,我们敬智能大师一碗!”
“敬智能大师!”
众人再次举杯。智能则以茶代酒,微笑回应。众人放下酒杯后,顿时窃窃私语起来,言嗔此举分明想彰显北禅寺的态度。似乎两者之间关系亲密。把水搅浑,他才好浑水摸鱼。
子藏心中大感不妙,可惜却毫无办法,只能干瞪着言嗔继续发挥。
言嗔显然对众人的反应很是满意,高声道:“如今惠水城一战,都府军死伤惨重。急需增兵以防备宵小,言某厚颜请求各位掌门、派主以大局为重,鼓励门人弟子从军,需知唇亡齿寒,要是惠州丢了,各位怕也要玉石俱焚!”
他刚说完,底下百余人皆尽哗然,议论声此起彼伏,这不是明摆着让他们站队吗?大好酒宴变成鸿门宴,大家心中几乎都在后悔,不过他们还是要观望一下,想来言嗔的胆子该不会那么大,难道他敢造反不成?
“呔!”
言嗔大喝一声,军人的嗓子那可不是盖的,临近的几人被震的鼓膜生疼,席间突然安静了下来,言嗔微笑道:“诸位有什么问题可以慢慢提,现在谁有话要说?”
左侧边上站起一人,抱拳道:“不知都督认为我们每派要贡献多少弟子从军才算合适?粮饷待遇如何?”
众人循声望去,原来是顺字门的船老大刘大胆,此人以一条破船起家,对洛水的水道十分熟悉,许多船只难以航行的路段都被他一一克服,发展到现在,顺子门手下足有几千儿郎,也算是水道上一股不可小视的势力。
众人所不知道的是这刘大胆乃是言嗔的结义兄弟,两人都起于微末,一个混迹江湖,一个则在军中打滚,如今身处高位,两人仍旧是至交好友。
言嗔佯装不认识对方,抱拳答道:“这位兄弟问的好,如果加入惠州军,士兵每月五两纹银,队正十两,都头五十两,游击二百两,如果积累战功能到达偏将的高位,则足有千两之多!而且只要来从军的兄弟,言某承诺先预支一月的饷银,希望大家能顾全大局,踊跃报名,人数当然多多益善,少于两成本督可不答应!”
三两纹银可以买半亩良田,底层的士兵每月就有五两之多,就算克扣一半都足够让这些苦哈哈开心的了。
眼看大多数派主都双眼放光,霸海盟盟主钱老六的亲信势力大声鼓噪起来,以巨鲸帮现任帮主沙通天为首的二十余人纷纷起立,高声抗议,力数言嗔的不是。
沙通天阴阳怪气道:“各州的都督乃是五大派推选,这是江湖上不成文的规矩,言都督的名分还没落实,便要拿霸海盟开刀,是不是捞过界了?再说了,盟主还未归来,他老人家还没发表意见,刘大胆你也真是大胆,竟敢捋漕运提督的虎须,我沙通天真是佩服!”
言嗔脸色如常,揶揄道:“沙帮主不顾全大局,可自行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