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慧轮本以为他才是那只黄雀,如今只能吞下失利的苦果。他不知道为何罗成会出现在这里,更不知道智光那废物是干什么吃的,这位老和尚心中雪亮,只要中军的帅旗倒下,那么前方的部队士气将一落千丈,两方夹击之下,自己的军队会瞬间溃散。整件事情连在一起他才明白过来,这一切都在人家的算计之中,这场仗他输的心服口服。
唯一可恨的便是陈致远,这个叛徒竟然朝秦暮楚,要是其所防守的后方早点过来报信,那么事情还大有可为,如今两方的军队缠斗在一块,岂是说退就能退的,而罗成正是算准了这点,在恰当的时间作出了正确的应对,将慧轮打进了万丈深渊。
而被慧轮所怨怼的陈致远其实也是输的莫名其妙,不足两千的军队被人围住他都没反应过来,不到一顿饭的功夫就被敌军吃个干净,不过他倒是好运气,再次乘人不备突围而去,而苏嫱就没那么好运了,这次惨被罗成生擒,如今陈致远形单影只,也不知路在何方……
不出慧轮所料,没等到军队回援,简易的营寨被几万大军一冲即溃,他拼了命才逃到前方两军交战处,立即命令全军向北转移,哪怕是逃到苍州,还有一线生机。
可惜还在言嗔阵中厮杀的冉大通根本接不到这个命令,还在奋力厮杀,等到四方伏兵杀出,他才返现言嗔的营寨之中竟然还有壕沟,直接把自己的队伍截断成了东西两段,中军营寨根本就是诱饵,那怪刚才一番冲杀基本没造成多大的伤亡,一切都在言嗔的算计之中,如今冉大通也在营寨中深陷重围。
慧轮的军队几乎把一切能抛弃的都扔在了逃跑的路上,即使这样他带出来也不足五千人,背后罗成的军队追的甚为紧迫,他们根本不能停留。一路北逃,直到深夜终于赶到了虎啸山东面的山脚之下。
前方道路狭窄,深夜不便行军,再说士兵们都奔波了一整日实在又累又饿。就算慧轮想走,那些兵丁也不愿意,要是激起兵变,那以往的一切将付诸东流不说,还会被罗成笑掉大牙。在这一点上他的心中总是若有若无的跟对方作出比较,在内心深处他更愿意相信当初红叶师兄作出的决定是错误的,他才是北禅寺最好的领导者……
五千人在山脚下暂歇,大伙儿把仅余的米粮拿出来包在树叶中,等篝火烘透了泥土,然后再把包好的大米放入土中捂熟,锅碗瓢盆这些东西早在逃命的时候扔了个精光,可也难不倒这些军中的汉子,不到半个时辰,热腾腾的树叶包饭就新鲜出炉了。
可惜还没等众人吃到半饱。罗成的军队已然追了上来,也不能怪慧轮的军队跑的慢,其实是冉大通被俘虏后,麾下将近六千多匹战马被缴获,两条腿怎么跑的过四条腿,要不是罗成的军队没有多少骑兵,慧轮连虎啸山都跑不到。
不等慧轮下令,士兵们早就拔腿就跑,朝着黑暗未知的前方狂奔,慧轮长叹一声。拨马就走,他如今身心疲惫,只希望尽早逃离这个鬼地方才好……
只是上天根本没有给慧轮再来一次的机会,准确的说罗成没有给这位宝华殿首座任何机会。无数火把在黑暗的通道中亮起,冷傲走在最前面,将狂冲过来的几个散兵游勇斩于刀下,跃马大喝道:“冷傲在此,逆贼慧轮还不快快下马投降!”
“投降不杀,投降不杀。投降不杀……”
身后的万余人齐声呐喊,山呼海啸,光声音就把慧轮军队仅余的一丝士气打的粉碎,前路已绝,后有追兵,五千余人被包围在了百丈见方的狭小空间内,此刻陷入了绝境……
不过对于慧轮这等高手来说,只要有心逃跑,罗成不一定能在兵荒马乱之际抓的到他,可惜军队都打没了,就算能跑的掉,等到他日东山再起还不知要多少年,他的年纪也大了,这次已经是最后一搏,再也没有精力蛰伏下去。
慧轮仰望夜空,却发现群星黯淡,犹如他此刻的心情般更多的是黑暗,他长叹了一声,掉转马头对着罗成的军队扬声道:“智信何在,请出来跟师父一叙!”
这一声低沉有力,顿时把万余人的吼叫给盖了下去,后方的冷傲赶紧示意手下闭嘴,而紧绷着的慧轮军队暂时得以喘息,不过大家互相张望,都对出路感到迷茫不已。
片刻之后,小六在罗成军中排众而出,他此刻还有些虚弱,脚步不是太稳,不过他坚定的一步步走着,直接来到了慧轮的面前,行了个大礼过后开口道:“师父,智信来了!”
慧轮甩蹬下马,摸着小六的头颅慈祥道:“智信,师父对不起你,你会怪责师父吗?”
小六摇了摇头道:“我们之间是道不同,师徒的情分仍在。师父对智信的铮铮教导,智信会铭记于心,这番恩德怎都不会在小僧心中磨灭,师父!”
“是吗……”
慧轮似乎越来越虚弱,强撑着一口气道:“小心子真,今后北禅寺就交给你了……”
一缕鲜血从慧轮的嘴角悄然滑落,他整个人都摇摇欲坠起来,小六上前扶着比他高一头有余的老人,惊叫道:“师父,你怎么了?”
罗成在后方看到不妥赶上前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慧轮脸色发白,出气多入气少,只是嘴里还在喃喃道:“难道老衲真的错了吗……”
一代高僧落得这个下场,实在让人唏嘘不已,罗成蹲下身输送真气之时,发现对方体内的经脉已经被震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