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时候传流言,其心可诛。”李泰道,“只要查出流言的源头,便可以谋逆罪论处!”因着皇后殿下在,故而濮王殿下来不及询问自家儿子,这位“有心人”究竟是何人。当然,这也并不耽误他发表意见。
“查探源头已经来不及了。”李欣沉吟片刻,“既然使出了这样的招数,不成功便成仁。江夏郡王必定会在这两日起事。只需发生一件事,足够他煽动情势,或许他便会趁机行事。”而这一件事,不是发生在宫中,便是在宫外宗室当中。他需要这样一件事吸引其他人的注意,令自己渔翁得利。
李徽轻轻颔首:“孩儿心中已有一计,若是叔母信得过孩儿,便帮孩儿说服舅祖父罢?他一直不同意孩儿行险计,但眼下已经是不得已而为之。若不顺势而为,指不定会出现变故,反而影响了前线的战事,也平白让叔父担心。”
“我什么时候信不过你?”杜皇后勾起唇角,“不过,若要劝服舅父可不容易。二兄和二嫂也与我一同去罢。”
李泰与阎氏自然并无异议,作为宠爱儿子的父母,他们定然相信自家儿子的计策一定能成功。面对任何不同意此计之人,他们都准备了千言万语。即使对方是一向不喜某个外甥的吴国公秦安也不例外——就算再不想见舅父,为父则强的濮王殿下也毫无惧意!——有王妃与皇后殿下在,纵然心里依然有些虚,也能够暂时忽略。
这时候,一位尚宫在外禀报道:“皇后殿下,承香殿传来消息,袁淑妃动了胎气,已经见红了!!尚药局奉御前来禀报,已经派了侍御医赶去诊治,但情况似乎有些不好,龙嗣恐怕是保不住了……”
闻言,濮王府众人立即望向杜皇后,然而皇后殿下的神色却丝毫不变:“着奉御前去诊治,尽心尽力即可。不,奉御跟着我同去即可。说来,我也已经有一段时日不曾见她了,将近二十年的情谊,也总该去瞧一瞧她才好。”
“皇后殿下,承香殿不吉,恐冲撞了凤体。”阎氏劝道,“由尚宫去一趟即可。”袁淑妃小产,就是不祥之兆。杜皇后身子贵重,踏足不吉之地多少有些忌讳。更何况,承香殿中此时恐怕早已是一片混乱,若有人心怀不轨,或者袁淑妃恚恨交加,指不定会暗中命人做出什么事来。
杜皇后摇了摇首:“二嫂放心罢,不过是走一趟而已,我会小心些。”说罢,她便披上裘衣起身,走了几步后又侧首望向李徽,“玄祺,你觉得外头那些流言,究竟有几分为真?”
李徽怔了怔,斩钉截铁地回答:“一分皆无。”
杜皇后垂眼笑了笑,伸手挽住了阎氏:“也罢,二嫂若是担心,便与我同去,如何?”
阎氏自是不会拒绝,欣然同往。
濮王父子三人随后也离开了蓬莱殿。濮王殿下继续带着侄女与孙儿孙女,在大明宫中四处赏玩春花,嗣濮王殿下亦继续忙碌军粮之事。新安郡王殿下则回到府中,慎重地拿出空白的盖印懿旨,模仿女子的簪花小楷,写了一封旨意——虽然舅祖父吴国公秦安与叔祖父荆王都仍对他的计策持怀疑态度,但兵行险招,他也顾不上等长辈们替自己出头了。
京中的局势瞬息万变,已经容不得再犹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