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那样单纯地笑着,像是一张滤了色的底片,所有的感情都被粗暴地压抑住,对于普通人来说极为不舒服的事情,对于他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从他刚刚懂事的时候开始,就已经习惯了这种把戏,情感唯一的宣泄口,就只有那个不谙世事的妹妹罢了。
翔鹤看着这个完全没有露出一丝马脚的青年,脸上却丝毫没有露出身旁后辈那种放松的表情,天生的第六感,亦或是某种抹消不去的本能让她敏锐地觉察到了这个男人的不妥,她只是保持着那个温柔的微笑,凝视着提督的双眼,像看做错事的大凤一样看着他,一句话也没有说。
提督也没有示弱,只是回以同样温柔的微笑,毫不忌讳地盯着少女黄澄澄的双瞳,其中满是坦荡和无防备。
当然,这场心理上的对局也仅限于对阵的二人知晓,在毫不知情,又或是说根本没有觉察到的大凤来说,这个捡回来的登徒子就只是一个劲儿地用色眯眯的眼神盯着自己的前辈罢了,偏偏本来保守矜持的前辈却毫无畏惧,一下子变得比铃谷她们还要大胆,丝毫没有半分顾忌地盯着这个男人看……
一句话,这两货!毫无廉耻可言!
“快点住手,不是!是闭眼啊你这登徒子!!!翔鹤前辈也是,和之前那样子一巴掌打上去就好了嘛!对这种可恶的人渣,根本不用这么温柔……”
“阿拉~温柔到将昏迷的提督先生背回来的小女孩到底是谁呢?”
“这个和那个是两码事……是报恩……不对!是清算!没错!就是清算!这个救过我一次,所以作为回报,我把他背了回来,这下子就两清了!谁也不欠谁!”
“所以,现在要赶我走咯?”
“唔唔……当然也不会做到那么绝情的地步,怎么说呢……你不是还很不舒服吗……稍微喝点粥,休息一下,直到你能好好自己走回去为止……”
“阿拉阿拉~大凤酱好温柔呢~”
“嗯嗯,非常温柔的孩子呢……”
“登徒子闭嘴!!!翔鹤前辈不许帮着这个讨厌的家伙!倒不如说,明明是初次见面为什么会这么合拍啦!!达成共识一起欺负人家什么的……犯规哦犯规!!!算了,两个病号不和你们计较,我去把粥热一下,就好好等着吧……”
可怜的大凤被逼得小脸通红,绞尽脑汁辩解了几句,却发现自己那微薄的辩论水平在那边的两个“肮脏的大人”面前是如此的无力,实在没办法的大凤气愤地跺了跺脚,扯过一旁挂在墙上的围裙,一边系着一边往厨房方向走去,走到一半时,她突然又从墙边探出头来,认真地看着两个病人,一字一句地说道,
“不许做不廉耻的事情哦!”
得到的回应,是两个频率将近同步的点头。
大凤又是狐疑地看了看两个满脸笑容的家伙,不满地嘟了嘟小嘴,终于还是离开了房间。
看着离去的大凤,提督再度抬起头来,仰望着少女微红的笑脸,犹豫了片刻,还是开口说道。
“嗯,听刚刚您的说法,是那个孩子把昏迷的我背了回来吗?真的是给您们添麻烦了呢……”
“不需要在意,这是应该做的。”
“虽然这样说很失礼,但是……膝枕也是应该做的吗?”
“阿拉阿拉,明明有助于休息的说……那么,要起来了吗?虽然我对自己大腿的舒适程度还是很有自信来着…….”
“不,如果不介意的话,请务必让我多躺会儿,说实话现在整个右半身都没什么知觉,就多打扰一下了。”
说罢,提督便闭起双眼,惬意地枕在少女的大腿上,两人的气氛陷入了一种微妙的沉默中,看着青年安详的表情,翔鹤略微愣了一下,因羞涩而发红的俏脸上扬起了一个柔和的微笑,亦是轻轻地闭上了眼睛,许久之后,才小声地对身下的青年说道,
“不知道为什么呢……这样子让提督先生枕在大腿上,有一种很怀念的感觉。”
“欸……”
“总感觉您在想很失礼的事情!这样子去揣测一个女孩子是很过分的哦!人家可是很矜持的,才不是您想象的那种轻浮的女生!”
“我什么都没想啦……”
“哼!反正就是想着‘明明是初次见面就可以毫不犹豫地给膝枕,这样不检点的女孩还好意思说什么矜持’这样子的事情,么!初次见面就给了膝枕…...这点人家的确是没办法反驳啦,但是呢……人家感觉提督先生是特别的,所以为了能让提督先生好好休息才做了膝枕啦……这可能是,传说中的,舰娘与提督的羁绊哦~怎么样,我可以考虑一下加入提督先生的舰队的哦?”
翔鹤摆出一副不相信的样子,微微别过头去,双手抱前,托起了那对傲人的乳鸽,羞涩的绯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脸蛋上晕开,但她还是极尽全力地说了下去,到最后,在绕过了“初次见面就给膝枕”这个话题时,她的脸色才重新变得正常起来,仿佛重新拿回了主导权一样,低下螓首,那双水般柔和的金眸专注地凝视着提督的眼睛,俏皮地用手指抵住自己的下唇,眨了眨眼。
“如果是那样子的话,还是算了吧……我家的秘书舰当初也是相同的情况呢,一头热就撞了上来,当时连我自己都蒙了,毕竟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提督突然被一个优秀到了极点的舰娘请求做她的提督,怎么想都很奇怪吧?现在的她可是辛苦得很,看着那样子的她,我的负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