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道女子清脆的尖叫嚎声一响,紧接着便传来一道震耳欲聋的爆竹的噼里啪啦声响,一路被人摇拽着,伴随着那尖叫,朝着外院呼啸而去。
院子里面的奴仆们都围在了门口,看着三少爷与管家嬷嬷们打成一团,他们一个个隔岸观火,看得正起劲,被这混乱的声音一响,他们都傻了眼,一时有点发懵。
而此刻在院子的外面,容世家的主院中,容老爷正接待朝廷礼部尚书宋大人,院子里面洋溢着一团喜庆而谨慎的气氛,下面的仆人则连大气都不敢出,严肃端仪地守侍着。
尖叫声还有爆竹声惨烈地一路飘荡,很快惊动主院。
容老爷这厢听这声音当即便老眉拧起,他脸色异样,守着的孙伯立即便明了,很快出门去,要去查看个究竟。
哪知道孙伯前脚才刚迈出门帘子,一个绿色的娇小身子便兜头冲了进来,她身上一团烟火气,屋子里面瞬间爆竹被燃烧后的浓烈火药味,一冲进来,便呛得人咳嗽起来。
孙伯一眼便捕住她,伸手就要擒起她,哪知道盼香钻进屋内,一半身子摔在门坎内,一半身子摔在门坎外,孙伯扑了个空,正待再捉,盼香披头散发地呜哇着惨叫,“老爷……不好了老爷……三少爷,三少爷被人给杀死了,您快去看看吧,呜呜呜奴婢剩下一口气逃出来给您报丧了……”
这盼香说罢这话后,一个翻白眼,接着就昏死了过去。
容老爷震撼地听着这个小丫头不着边际的话,侧颊处有肌肉在隐隐抖动。
“孙伯,这是怎么回事!”
他面色发白,紧紧捏着茶杯,厉声大斥,他目光狰狞地盯着地上昏死过去的,仿佛是在看一只死掉的疯狗。
那孙伯还未来得及作声,旁边的宋大人先而疑惑问道,“府上的三少爷,莫非是那位天真的小少爷么,他……死了?”
孙伯见此,忙令人把盼香抬出去,对左右严令,“把这个丫头泼醒!”
盼香还没被抬下去,便突然又醒了过来,隔着门帘断断续续失声喊,“老爷不好了,三少爷快被徐管家给杀死了,求老爷救命啊,快死了死了……”说着声音一灭,再度晕了过去。
闻声,宋大人面色不好看了,叹息一声对容老爷劝道,“贵府已经有能干的大少爷,以及才华横溢的二少爷,虽然三少爷是庶出,可是亦不该如此。”一个小小的管家祸害死少爷,这是什么事。
容老爷面色一阵阵发紧,听闻此言,只觉得老脸无处搁放,他起身朝宋大人一抱拳,抱歉道,“宋大人,是老夫教子无方,扰了您。老夫这便去看看……”
孙伯正指挥着人把盼香给折磨醒,爆竹声响以及盼香的尖叫,惊动了整座宅子,一大群丫头嬷嬷小厮,呼啦一声涌来,一双双眼睛交汇出复杂的织流。孙伯额头青筋直绷,拎起一根棍子扬起,向这边围拢看热闹的仆人嘶声厉喝。
仆人们被他的样子吓惨,抱头鼠窜,突然这时,看到老爷出来,他大吃一惊,忙让人快点收手,迎面上前,就收到容老爷一记责备的狠瞪,“愣着干什么,去浩恒院!”
浩恒院,那个位于容世家最偏僻的院落,经年累月不曾有人“光顾”,容老爷身为容勉的亲生父亲,也轻易不会去那里。今日突然决定要去,乃是因为宋大人在场,即使是作作门面,也该前去的。
容老爷这样想,哪知道身后宋大人也跟了过来。
容益道无法,只好请宋大人先行,两人随着下人在前引路,只看到一路以来,无数的爆竹碎屑洒满院落,一直漫延开去,而容益道见到此,眉心越皱皱紧。
孙伯陪着小心翼翼,回头叫人把盼香带上,他落在最后面,目光撕拧着盼香,却顾及对她施家法后,会使得前面的主子听见而降罪。
“你,谁给你这么大胆子,你竟然敢偷放爆竹,说,究竟是谁指使你的!!”
孙伯也是快要被气晕了,他跟着老爷打理容世家几十年,从来没有出过半丝异况,安逸久了,对今日这样的突发状况,他只觉得脑袋发疼。
盼香一颗小心脏噗噗直跳,缩手缩脚,低垂着头。
勉少爷之前吩咐过了,必须得弄爆竹来,扬扬声势,壮壮场面,这样才显得大气,事情才能办成。还教她装昏装死,勉少爷的法子真不错,她果真没有挨打!
盼香觑了眼孙伯,见他气得鼻子都歪了,她心头越发笑开了。
浩恒院。
远远地就看到一大堆的奴仆围着的圈子,里面时而传来几声惨叫,容益道一听这声音,面色顿变。
接着奴仆们围着的圈子突然破开一个洞,从里面走出一个流着鼻血,脸颊被打到发青的,披头散发的男子,他来到跟前,便抱住了容益道大喊“爹爹救我!”
容益道简直吃惊了,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个与他三儿子一模一样脸颊却神志清醒眼眸清晰的少年,这个傻儿子从来犯傻迷糊的,什么时候叫过“爹爹”?现在他竟然会叫爹爹了?
宋大人在旁看着鼻青脸肿的容勉,不禁轻轻地抚着胡须一脸感叹,以为容益道无动于衷,于是便上前劝道,“益道兄,终究是你的亲生子,于心何忍呢?”
他这话一提醒,容益道瞬间被清醒,忙竖起眉头对着下面的人厉斥,“是谁伤了三少爷,给我站出来!”
奴仆圈中有两个嬷嬷被拖出来。
赫然是李嬷嬷与薛嬷嬷,她们半倒在地上,一副爬不起来的样子,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