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索硬着头皮,又坐了回去,只是面色有些阴沉地提起剖尸一事。
容勉便将剖肚取证的事情说了,萧远捂住了鼻子,看了眼棺椁内的尸首,也竖起了眉头,人死为大,死后不得安生,被抬到公堂已经够不敬的了,现在容勉还想要剖尸。
容勉跟道,“状元郎不能这样不明不白地死去,查找到凶手为上。”
李索沉着脸没说话。
两旁的公差也跟着横眉头。
堂上众人沉默了一阵,萧远朝李索投去一瞥,点了下头。
李大人扭头朝姬辰看去,姬辰目光沉冷疴,出声道,“既然容勉这样说,那必定是能查到原因。若是查不到,容勉要负全责。”
剖个尸就能找到凶手么,姬辰不相信,他要看看这个庶子如何出丑?
姬辰向李索点头,李大人皱着眉头,只好哼了一声。
淳于杰在旁伸着耳朵听着,内心又是好奇又是复杂地,在容勉要了一应刀具之后,他瞪大了眼在旁边看着,因为尸血腥气重,姬辰向李大人低声建议,于是让人在堂内隔了帘子。
见容勉手脚麻利地进了隔帘之内,姬辰脸色很沉,他还真敢做?倒是希望他不是在瞎做。
验尸这种事情,容勉是第一次干,最多是验个伤,然后包扎一下,一般是拿手下的那些人当活靶子,当然还是他自己当靶子的时候多,谁让他打架总受伤呢。
想必每个练武之人,对于人体结构都很熟稔。
容勉对剖尸找胃,取内物,做得很顺利。
让人拿了几个瓷碗来后,容勉将胃里面的东西都弄了出来,放到碗内。
公堂之上一时间飘着酸腐的味道,一时众人纷纷捂住了鼻子。
忙活了一阵,容勉拿布把自己双手的污擦了,指指碗内的东西,“仵作大人应该看出来了吧,这胃里面有东西,证明状元郎并不是窒息而死。”
味道有点难闻疴坏,容勉屏息了下,亲自伸出手指,拈起那从胃内取出之物,拈丝线条状,味腐但还未消化净的,摆到一边,使淳于杰看清楚——
“像是牛肉。”容勉道。
泡胀酸腐乳味道,还隐隐带着一缕劲实筋节的,容勉拿指尖捏了下,还有点弹性——
“人参吗。”他道。
一捏便碎成一滩,颜色微黄发黑与其他食物沾到一起,沾连着胃壁的溶液与质酸,但块有点大,能看出来——
“萝卜。”他最后道。
死者腹中是未曾完全消化的牛肉,以及人参和萝卜残渣。
……
这般精准地查探,整个公堂都安静了。
淳于杰随着容勉的动作,一步步看着,在后面做试检,最后惊呼,“你说的居然全中?!”
他目光复杂地望着容勉,不得不服,“容三公子你,你居然连腐坏之物也能识得出来?”
这一下,李索与萧远不禁跟着怔忡住了,愣愣地看着这瘦削的少年。
只是姬辰,目光复杂,但听到淳于杰身为仵作的认同,他不禁低喃,“一个庶子居然也有仵作之能?不对不对,既是庶子,自然要会一些低贱活计,否则如何生存呢。是了是了,是这样的。”
他转而释怀点头,仵作之职本就低贱,容勉这样的庶子能不怕尸,甚至还查出尸中之物,这是应该的,应该的吧!
“我有时不爱吃饭,还会呕吐,所以对吐出来的那些半消化的食物有些识得。”
容勉虚言回道,内心却摇头而笑,前世他身为保镖为贵公子效力,那可不是随便在贵公子身边一站,当一根木桩的。
当贵公子应酬,酒场多事务杂,保镖要上,被灌个昏天暗地,你也得受着。
这种经历,对于容勉来讲是家常便饭,所以多数在某个午夜,因喝得太多跑到树下街头呕吐一番,也是挑挑眉头之事。
吐得多了,看到胃里面半消化的东西再流出来,容勉也习惯了。
对于那些吃下去又吐出来的东西,从起初的容勉不认识它们,变成最后的两两相熟……
容勉一番话,李大人哼了一声不作表示,
姬辰青着脸盯着容勉带血的双手,而萧远正抱胸好玩地看着这一幕,深吸口气,再吐出一口,终于松口,“那你说,状元郎是怎么死的?”
“大人,您是大人,怎么问起小人来了?若是小人说错了一句半语的,岂非又是罪责?”容勉往萧远身边挪了挪,狗腿地终于挺直了腰板,面上带笑地看着姬辰。
大清早就把人提溜来,饭也没吃上一口,回头还挨了容益道一巴掌。
容勉心里面空荡荡的没个着落,这有点生气,但还真不知道往哪里发。
姬辰上赶着来,容勉也不介意稍稍傲骄一下。
反正也快水落石出了,他不急。
姬辰扭头,只好朝李索看去。
“仵作,去查查这都是些什么药草,什么时候吃的……护卫,去查查什么地方卖这些药草……这一些还需要本官教你们吗?”李索轻咳一声,冲两旁的手下沉声吩咐。
淳于杰看了一眼,抱拳道,“大人,容属下再提审下死者亲属。”
“除了去云雪布庄买寿衣这块,再问问他家人,他素日有怎样的生活方式。”
容勉话刚落,那堂外的妇人哭丧着嚎来,“老妇儿子喜吃牛肉,那牛肉也是生了病的,无法下地的才入了餐桌,莫非这也有罪?!”
难怪罗星野那么壮,原来是吃牛肉吃的?
容勉白了脸腹诽,当了状元真是不同,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