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他的确很痛楚,也许,他只能默认赵文静的想法,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放不下这个,又放不下那个……
可真要叫他作出取舍,那又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
天色愈晚。暮色渐浓,长庚星已经升起在西方的天幕,象颗明亮的宝石缀在那里。夜风也从山谷深处吹来,吹得板壁沙沙作响。
“我要休息去了。”赵文静撇下了痛苦不堪的杨浩,走进了板房。
杨浩幽怨地望着她的背影,心中忽然升起了一丝愤懑:“好狠心的女人哪,你伤害了我,却又这样撇下了我,连句安慰的话也不会说么?你真是一个冷血的人,一块寒冰……”
杨浩不知道。赵文静的心中其实比他更痛苦。因为赵文静一直认为杨浩爱的是“她”,而现在杨浩竟然说最爱的人是周虹!她怎不妒嫉、怨恨?因此这才说出了那一番如刀子一样伤人的话。她说出这番话来的时候,其实也是身不由己,根本就不知道如何控制。就这样说了出来……
按理说赵文静只是一个旁观者,可为什么她会有这种妒嫉、怨恨的感觉?虽然她和“她”很象,那也只是外形象,内心应该是完全不一样的。莫非因为外形的相象而导致心灵都相通了么?
“天黑了,大家都进营房休息!”唐军忽然大声叫道。
于是无论是打牌的单身汉们还是那些正情话绵绵的情侣们,一个个都欢笑着走入了营房。他们的心情从来没有这样放松过、愉悦过。今天晚上对于他们来说真是一个美妙、温馨的时刻。这样的时刻也许不会再有了,因为明天他们又要投入激烈的战斗……
唐军走过杨浩的身边时,问道:“可司,今天晚上的值勤怎么安排?”
杨浩的声音有些木然道:“今天晚上你们都好好休息,我给你们放哨。”
唐军没有听出杨浩语气的变化,不过仍然纳闷道:“那怎么行?还是派几个人轮轮岗吧?”
“不必了,你们都去休息吧。”杨浩摆了摆手,将脑袋低垂了下去,似乎不愿再说话。
“那,好吧。”唐军疑惑地答道。
恋爱中的人此刻完全被欢乐包围着,哪里能够体会得到杨浩此刻的心情?唐军转过身,拽起姜如兰的手进了板壁房,进了属于他们的隔间,去继续他们的甜蜜时刻。
隔间很小,仅仅能够容下两个人并排躺在里面,比火车上的卧铺宽不了多少,说它象个小窝倒更贴切。板壁的隔音效果似乎也不是很好,相邻隔间的人甚至能够听到隔壁的说话声以及身体挪动的“咯吱咯吱”的声音。但这丝毫也不影响这几对鸳鸯们的心情。恋爱中的人根本就已经达到了一种忘记了周围事物存在的境界,仿佛这世界上就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恋爱中的人无所顾忌,几个单身汉可就乐开了怀——从来没有如此近距离地偷听别人的房事,今天可算是彻底享受了一番。
夜色越来越深,板壁房里的各种动静都渐渐消失了,显然大多数人都已经入睡,毕竟精力有限,虽然鸳鸯相嬉,但也不可能所有的时刻都保持亢奋,因此所有的鸳鸯们都相拥相偎着进入了沉沉的梦乡。几位单身汉兴奋了一回后也都睡去了。
唯有坐在营房外的杨浩仍然睁大着双眼,注视着外面的动静。虽然心里很痛苦,但他丝毫也不敢放松警惕。
忽然,他发觉身旁挨上了一个温暖的物体。他吃了一惊,下意识地扭过头,正和一双亮晶晶的眸子四目相对。
杨浩楞住了:“你……”
赵文静默然地注视着他,似要把他的灵魂看个透彻……
良久,她终于开言道:“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