袅袅白雾之中,一道窈窕的倩影从雾中翩然走出,自从那张日思夜想的精致容颜出现的那一刹,所有的想念如潮水般急流勇退,翻涌的巨浪瞬间被平息,只剩下一阵阵静寂平和。
他怔怔地看着她走出来,然后……停住!
这一瞬,世间仿佛仅剩下他们二人,周围所有的景物和人都变成了一片白茫茫的雾气,所有的色彩都变成了天然的背景,二人四目相对,是深情,是思念,是难以言喻的欣喜……
不外乎地,龙御煌的镀金眸中那瞬迸发的金色光芒似乎能够将世间所有的黑暗点亮,眸底的喜悦,甚至可以说是惊喜慢慢地定格成一个画面,可以成为一道足以永世留存的画卷。
凰筱玥心下微叹。
一双墨眸逐渐染上一种湿漉漉的东西,水光潋滟,滚滚流动。
她定定地望着那个男人,嘴唇微抿,睫毛轻颤,可眼睛始终一动不动地,一眨都不眨地看着他,眼里心里全都倒映着那一道高大的身影。
他来了,不,其实他一直都在。
一阵微风起,掀起他一头顺滑的黑发,衣袂轻柔飘动,像是海上翻涌的小浪花,绚烂中带着一种沉淀的力量。
那一双镀金眸子浸染上点点血丝,眼睑下方有些深色的阴影,一看便知是久未睡眠,下颌上有些青色的痕迹,曾经一丝不苟的他,竟也显得有些胡子拉碴,多了一些男人的野性,仿佛是沾染上一些人间的俗尘气息,从九天之上落下凡尘,在她面前只是一位普普通通的男子一般。
她忽地心一阵抽疼。
然,龙御煌眼中的她,似乎瘦了,而几乎是在她出现的那一霎,他的脚便不自觉地往前迈了一步,但又徒然止住。
他竟然也会迟疑不前?
惊愣于自己心中的害怕和慌乱,龙御煌此刻的眼神复杂极了。
凰儿是不是……是不是已经原谅了自己?
他不敢确定。
又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他欣喜的心瞬间从天上跌落在地上,脸上盈起的喜色笑意逐渐敛去,俊美的脸上慢慢染上一抹苍白,周身像是萦绕着一层难以挥去的迷雾,恍惚中竟仿似看不清他的面容。
这傻子!
凰筱玥低低一叹,渐渐垂下眸子,一手轻柔地抚上古朴而雕琢精致的古筝,优美的旋律在她的五指间欢快地奏响,伴随着风席卷至无尽的天际,时间仿若静止在这一刻。
一群青司中人早已识趣地退下,空旷的草地上就真的只剩下二人相隔并不远的身影。
绿草油油,一滴滴露珠点缀其间,替这片草地增添了一抹生命的气息。
湿润,却不失清凉。
几个简单的节奏之后,白皙而圆润的指尖骤然顿在琴弦之上,所有的余音皆快速沉淀下来,而凰筱玥平静地抬起眸子,再一次将目光望向他,这一次她看到了不一样的神彩。
蓦地这时,一道略显别扭的少年嗓音响起,顿然让两人对视的目光僵住。
“主人。”
某小只别别扭扭地从白雾当中走出,一双眸子高抬,仿若带着一丝青春期男孩的窘迫和不好意思,一身的痞气在凰筱玥的面前有所收敛,高大的身躯立于她的身后,像是她的保护者,又像是她的一位弟弟,略显别扭的眸子往旁边看去,始终不敢直视身旁女子的眼眸。
凰筱玥眸色淡淡,但至少多了一些柔和的色彩。
“来啦。”
这一句明显亲切的话语瞬间打翻了某人的醋坛子,一股股酸涩的气息从某人的周身不断散发而出,周遭的气温急剧降低,气压直线下降。
但白雾前的二人像是没有一丝感觉似的。
凰筱玥悠悠转身,将手中的古筝递给身侧的妖异少年,不言语皆知二人之间的默契,某小只虽脸上像是带着不愿的神彩和别扭之色,可手中的动作却不止,甚至唇角在不自觉之中微微上扬,抱着古筝的他像是抱着绝世珍宝般,看得人——直想抽他。
龙御煌黑着一张脸,藏在袖中的拳头紧紧握紧,看向某小只的深邃眼神中带着隐藏的杀气,然而转向凰筱玥的时候,全然变成了淡淡的神色。
一双镀金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他思念许久的女人,不像之前在她面前露出的委屈模样,仿若一汪难以探底的深潭,平静而深幽,却让凰筱玥目光一震。
她有些怔然地暼了旁边的少年一眼,又直直地望进那双深沉无波的镀金眸中,有些无奈地扶扶额,朝着旁边的某小只摆摆手。
“你先下去吧。”
某个男人吃起醋来,实在是可怕,却又不得不让她心疼,以前所有的坚持都仿佛在看见他的那一刻被抛诸脑后,直至——
现在的现在,她都快要压抑不住自己的思念,去拥抱他。
某小只闻言却是撇了撇嘴,状似不屑地嗤笑一声:“女人就是麻烦。”
说罢,竟是头也不回地抱着古筝走进白茫茫的迷雾当中,一袭恣意狂放的紫发舞动飞扬,正如他狂躁的性格一般,无拘无束又极其地富有个性。
凰筱玥抽了抽眼角,这破虫子今天是怎么了?
只是,此刻的她没有过多的心思再去考虑某个貌似内分泌失调的青春期少年。
一阵冷风拂来,像是卷来一道熟悉的仙冷气息,那人在逐步靠近她所在的位置,二人相隔并不远,也就十多步的距离,凰筱玥却觉得远极了。
她愣愣地望着那张浸满深情的眼眸,他的每一步都仿佛踩在自己的心尖上,鞋子落在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