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怀玉看着王韶,不经意间皱了皱眉头。杨文广问道:“那依王统领之见,我军现在该如何行军布阵?”
王韶沉默了好一会,突然折断一根树枝,在雪地上画起图案来:“老将军你看,这是我军的位置。”只见王韶画出了一座山,然后标注出了东南西北方向,最后用圆形表示奉圣州边军的方位。
杨文广初时还不知道他想做什么,直到看明白了这个地图后,才不由地赞叹起来:“王统领果然精通行军布阵,如此地图,我是自认画不出来的……”
王韶赧然,哂笑道:“老将军说笑了,这等方法,又岂是末将一个人能想到的?不瞒老将军,这个方法,只要是进入过皇家军校的都会。据说这是陛下发明的,叫做定位法……”
杨怀玉挤进来,看着这副简易的地图,不屑地说道:“我还以为什么,不就是这样嘛,我也会画啊!”
听了最有出息的小儿子这般说,杨文广气得脸上一阵发黑,斥责道:“你懂什么!”
杨怀玉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他老子发火。杨文广年纪虽大,却仍有虎威在。这一发怒,杨怀玉立马就畏畏缩缩退开了些。王韶见状,连忙打圆场说道:“确实没有什么奇特的,陛下不过是总结了些技巧罢了。你看,这上面是北边,下面自是南边;左边是西边,右边则定然是东边。而又可以依照太阳的方向,或者紫微星的方向,确定东南西北。再者,依照树木叶子朝向多寡,或带上舟师之指南针,亦可以定位南北……”
听着王韶卖弄知识,杨怀玉心中更是不满了。碍于杨文广的虎威,才不敢再多嘴。
而杨文广则听得津津有味,等王韶说完后,继续问道:“那王统领,我等屯军此处,该如何进击?”
王韶蹲下去继续用树枝在雪地里勾画着,只见不多时,一副太子山为核心的地图,便出现在雪地里。杨文广小心翼翼地挪动着步子,喃喃地说道:“这是滦河,这是我们在的太子山,王统领,这又是什么?”
王韶正色道:“此乃滦河行宫,不管是耶律重元,还是耶律洪基,所有战事,都是围绕此进行的!老将军你看,这是辽国宫帐军的位置,这是从太子山撤回去的御帐亲骑的位置,正好把滦河行宫团团围住。依末将看来,耶律重元是没有机会的。除非他远走大漠,纠集其余诸族,祸乱辽国,才能有与耶律洪基对抗的本钱。”
杨文广点了点头,说道:“王统领说得没错,耶律重元确实没有什么机会。要是他孤注一掷,非得鱼死网破的话,他是败定的了。哼,我一生与辽国铁骑斗过数百次,说句实在话,辽国铁骑战力一年不如一年。耶律重元尚败在幽州城下,又如何打得过耶律洪基的御帐亲骑?”
王韶说道:“辽国的御帐亲骑确实很厉害,浑身铁胄,难以抵挡。寻常骑军,确实抵挡不住。但在陛下看来,这些‘铁浮屠’、‘拐子马’也不过是土鸡瓦狗耳。”
杨文广皱了皱眉,不悦地说道:“王统领,陛下不熟悉战阵,说出这话来不足为奇。可你乃是禁军统领,怎么也不劝劝陛下?骄兵必败,王统领该明白这等道理吧?”
王韶说道:“非也,陛下也是就事论事罢了。”说罢,王韶把背在身后的长条形麻布袋子取下,褪出麻布、油布后,拿出一支崭新锃亮的洪祥式步枪。
“这是?”
也难怪杨文广不识得,洪祥式步枪的产量严重不足,特别是枪管,用了三百次以上,膛线就磨平了,必须更换才能继续使用。虽然军器监加快了生产速度,可这般大的损耗量下,不过堪堪持平罢了。
“此乃陛下最为重视的兵器,在它面前,所谓的‘铁浮屠’、‘拐子马’根本不堪一击……”
杨怀玉闻言,那是一万个不相信,嘲笑道:“这般厉害,为何不试一试?”
王韶知道,单凭语言是不足以说服他们父子俩的。他也不多说,麻利地掏出子弹袋,掏出一颗用软木塞包住的铅弹,然后掰开洪祥式步枪位于枪托上的装弹孔,塞入铅弹后,再合上后便瞄准了五十丈开外的一棵树。说时迟,那时快,“呯!!!”的一声巨响,吓得杨文广差点站立不稳,杨怀玉也是一个趔趄。
待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只见洪祥式步枪的枪管处,腾起了阵阵黑烟。
“这是妖法?”
杨怀玉震惊莫名,有些惊惧地看着王韶。
“如何是妖法?小将军,我先前跟你说了,这是枪,洪祥式步枪。是陛下最为重视的兵器,文弱之人也能使得,比弓箭更远的射程,更厉害的杀伤力。两百步以内,不管是什么铁甲,也如同纸糊一样……”王韶极力解释道。
杨文广倒是最先接受了这样的兵器,说道:“王统领,此枪能否借我一观?”
“这又何妨?不瞒老将军,此枪再过得五六年,便是边军也能装备得上。只是此枪制造不易,耗费甚多,朝廷众臣一直颇有怨词。陛下力排众议,方能让如今的禁军装备了一半不到……”
杨文广小心翼翼地接过此枪,他人虽老,可观察细致,看了一遍王韶的操作后,便明白了七七八八。“想来此枪也如同弓弩一般,那小球便是箭羽,此枪便是弓弦?”
王韶惊讶地说道:“老将军所言极是,便是如此!”
“只是这般小巧,如何能穿透铁胄?”
见到杨文广不信,王韶笑道:“老将军去看看弹孔便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