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得,倒是甚地她心,她虽然也很厌恶阉党,但不可否认的是,而今朝堂之上,即便是她的父亲,也比不上祈高本的位高权重,若是真得了祈高本的相助,太子又何愁皇位会不到手!
“本宫便喜欢如你这般知恩图报的奴才,放心,待太子荣登大宝,自是有你少不了的好处。”说罢,便侧身来,吩咐身边的婢女道:“去取些上好的药膏来。”
不过多时,纳兰婧便自婢女的手中拿过了几盒款式精致的药膏,递到了苏念的跟前,她立时摆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赶忙用两只手接住,“多谢娘娘赏赐,小人定当会为娘娘鞍前马后。”
见多了像她这般笑得谄媚的奴才,纳兰婧觉得甚为乏味,便摆摆手道:“只要你将太子与九千岁之间的桥梁搭好了,往后的赏赐自是源源不断,保准你下辈子过得舒舒坦坦的。”
“小人明白,多谢娘娘提点。”
直至苏念的身影消失在了密室之中,身畔的婢女才有些担忧地出声道:“娘娘真信那人说的话?婢女看此人油嘴滑舌,立场极不坚定,怕是为了保住自个儿的小命,才会胡言乱语说自己是九千岁的手下。”
“是不是真的本宫只需检验一番便成,机会永远也不嫌多,只怕它不会来。”且不论苏念是不是在胡言乱语,单就此人所知晓的内情,以及她在其中所扮演的角色,便令纳兰婧下不了手。
若是用得好了,此人将会成为她为太子荣登大宝的绝佳铺石路。
好不容易才从那个如狼似虎般的女人手中蒙混过关,苏念觉着自己在皇宫中一天二十四小时至少有一半多的时间是将脑袋系在裤腰带上的,动不动就要被刀架脖子。
若不是她足够巧言善辩,一百条命都不够她赔的。
几乎是一天都没怎么吃过东西,苏念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摇摇晃晃地回了房,打开门一看,瞬间便觉得满血复活,如饿狼般地扑到了桌案前,“小鲜肉你真是我的救世菩萨,苍白的语言已经无法掩饰我对你的涛涛感激之情了!”
慕白甚为无奈地看着她在说完话之后,便直接用两只手抓起了糕点,一个劲儿地往嘴里塞,活脱脱就是个几辈子没吃过东西的饿狼模样。
斟满了杯茶水,推过去,“你慢点儿吃,又没人与你抢,小心噎着。”
这乌鸦嘴,真是说什么来什么,苏念顿时便被卡在吼间的糕点噎得直翻白眼,赶忙伸手去拿杯几,但手才初初碰到杯壁,便被慕白忽而扣住了手腕上方,“这是怎么回事儿?”
苏念楞了下,才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发现自己的手腕处有两道很明显的伤痕,是被纳兰婧关在密室时,用麻绳捆绑住双手留下的,不过当时她怕纳兰婧会反口,走得比较急所以也就没有注意到。
有时候皮肤太白了点儿就是不好,被麻绳这么一捆就给留下刺眼的痕迹来了。
挣开他的手,苏念将袖子拉低了些,淡定自若地说道:“应当是方才给皇上表演魔术时一不小心留下的,没什么大不了,过个两三天的就会消失了。”
“这分明便是捆出来的,你撒谎。”对于在沙场上打滚的慕白而言,这一点是无论如何也瞒不过他的眼睛的,他自小对于麻绳的研究可是相当地透彻,可以在任何花样的系法之中,将自己给解救出来。
所以他一眼便看出苏念的手是被麻绳捆绑后才留下的痕迹,但她却撒谎说是不下心留下的,心底晃过一个念头,“你是不是遇到什么危险了?”
忍不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我说小鲜肉,如果我真遇到了什么危险,你此时此刻怕是只能看到我冰凉凉的尸体,而不是现下活蹦乱跳的我了。”
看慕白还是一脸的不相信,苏念只能无可奈何地叹息了口气,“我苏念是何人,那可是在土匪圈子里摸爬滚打的大哥大,除非是我自己不想活了,否则谁也杀不了我。
这点小伤没什么大不了的,再者殿下不是说过了,谋大事者,须得要不计小节,我若是要想打入敌营内部,不付出点代价怎么可能成功。”
话虽是这般说,但慕白的心底还是控制不住地涌出心疼之感,沉默了会儿,也不再反驳,只是又将她的手拉了过去,在她不明所以的目光下,他才不甘不愿的开口:“先上药。”
虽然很舍不得一桌的糕点,但看到隐忍着怒火不发的慕白,苏念觉着还是委屈一下自己的肚子,乖乖地任由他上药。
他的动作放得相当温柔,生怕会将她给弄疼,甚至连眼睛都很少眨,长长的眼睑垂下,透露如扇的阴影,显得眼前这个少年如玉瓷般精致。
苏念两只手都伸了出去,无法托住下颔,便只能歪着脖子,吧唧了下嘴巴道:“小鲜肉,日后若是有女子嫁与你为妻,她定然会很幸福的。”
抹药的手抖了下,不等慕白开口,她便继续补充道:“其实沈姵也不错,虽然是剽悍野蛮了些,但她对你可是有一颗海枯石烂的心,若是能娶回家,日后也……”
“我不喜欢她。”眉梢深深蹙起,慕白终于是听不下去了,直接打断了她后头想要说的话。
忍不住眨了下眼睛,苏念困惑地问:“不喜欢她?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我……”几乎是要夺口而出,但话到就嘴边,竟是不知自己到底想要说些什么,只能泄气般地说道:“我也不知道,但一定不是沈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