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医院里几乎是与世隔绝,余扬和郝助理要是不来的话,整日与我相对的就是刘阿姨。
自从晴小姐来过,刘阿姨的话越来越少。以前还会对我说说医院外的情况,如今,除了问我吃什么喝什么,别的一概不往上谈。
我剩下的唯一乐趣,就是和江月聊天。
江月虽然是早产,身子却恢复的很好。那个早产半个月出生的小姑娘,身体各项指标也处正常数值范围中。
至于早产这件事……
江月大咧咧的说,她去商场买东西,莫名其妙的被反锁在卫生间了。手机又被偷了,叫了很久都没有人放她出去。
空间又小又暗,她大着肚子,时间一久就觉得胸闷气短。还好吴用及时找到她,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这就是个意外!”
江月如此总结这次如此心惊的事情。
我惊讶江月的天真和对眼下情况的一无所知。商场这样的公众地方的卫生间怎么可能会反锁又怎么可能会喊不来人?
细思了会,了解吴用的用心。
一个孕妇,实在不合适多劳神。简单人,不应该复杂的活着。
我住院到第三天,何丽醒了。在余扬的允许下,刘阿姨用轮椅推着我去何丽的病房。
区别于我病房的花和水果香,她这里全是药水味。我到她病床边,去摸她的手。
何丽手上全是纱布,包的和粽子一样。
我担心时,她手指在我掌心动了动,气若游丝的吐出一句话,“我没事,你,这是瞎到底了?”
我一下子笑出来,“是。”
“没事,我会对你负责的。”何丽道,“嫁不出去……我娶你。”
“我等你来求婚。”
“妈的,撞你一下把你砸我手里了。”
我们没心没肺的笑,不提前情,只顾当下。直到医生来赶人,我才让刘阿姨带我回病房。
当天晚上,余扬抱着我说,“你今天心情很好。”
我在病床上翻身,怎么动都在他怀里。“余扬,我眼睛什么时候能好?我什么时候能出院?”
“眼睛好了就出院。”余扬亲在我耳畔,“你乖乖的。”
近来余扬对我说的最多的话就是----你乖乖的;你听话;乖;安安静静的。
语气,就像是在安抚一个随时和要吵闹耍脾气的孩子。
动到身上出一层薄汗,我把手抵在他胸膛上往远推,“那你不要来和我挤病床了,回去睡。”
他能睡的舒服,我也能睡的舒服。
右腿伤口痒。我探下手轻轻的挠。
余扬抓住我手,“痛?”
“痒。”热,身上出的薄汗渗进去,刺痒难耐。
余扬翻身半压在我身上,亲下来,“谢邀。”
你他妈个流氓!
余扬动作很轻柔,小心着不碰到我右腿的伤。冲撞时,却又带着和以往不一样的狠劲。
我摸他的脸。吐出的声音支离破碎,“你,怎么了?”
余扬以吻封唇,吸尽我口中空气,抵着我额头轻轻出声,“别问,听话。”
听话,听话,听话……
我软在他怀里昏昏欲睡时,他又开始听录音。
我从杨副总他们那里录来的录音。
头两天是几个录音全听,现在已经锁定了我最后一次录的那个。
播放器中,杨副总一遍又一遍的说:怀孕的女人真脆弱,随便碰一碰就碎了。后面,是郑总的笑。
听得多了,那笑要多阴森就多阴森。
余扬把手摸到我小腹上,滚烫的掌心盖上那一小块,轻揉。
我心中一揪,难受的无以复加。扳开他手,翻身背对他。
余扬转而抬手摸我胫侧,温热的指肚在长了小红痣的地方轻轻摩挲。
我痒的缩脖子,抓过他手张嘴轻轻咬住。
“嘶~”余扬倒吸一口凉气,“怎么和可乐一样?”
“可乐也是这种时候咬你?”
“……”余扬默。
我坏心眼的大笑,“连可乐都不放过,你这个qín_shòu!”
余扬反应过来,手上用力揉我脖子,声音里终于有了笑意,“你思想……真污!”
疯闹到很晚,拥在一起入眠时,他叹息中带出一句话,“……你是个意外。”
这话,让我瞬间清醒,睡意全无。
天亮,余扬起床离开时,我道,“别来了,很挤。”
心中很挤,越来越挤。
余扬划开我额角的头发,轻声道,“好。”他吻下来时,那只玉扣划在我脸侧。冰凉。
接下来的几天,余扬果真没有再来。
住院第七天的下午,郝助理来了。跟我打了招呼后,和给我折眼上纱布的医生咨询我的病情。
如刘阿姨和晴小姐说的那样,我的伤不重。几天的卧床休养下,头已经不疼了。只要不用力晃,不会再出现那种恶心的眩晕感。右腿上的伤不深,护理得当。已经没有痛感。视力也在恢复中,在下午没有强光的情况下,医生允许我不再带纱布,尝试着看东西。
纱布拿下去,我眨了眨眼。雾里看花,模糊一片。我瞪大了眼睛,也只是能看到郝助理和医生的轮廓。
医生叮嘱我不要太求急后,离开了。郝助理站在我身侧,笑着问,“方小姐,这几天感觉怎么样?”
“还好。”
“少爷在忙,所以一时半会儿不能来看你。”
我嗯了声,把手放在眼前晃。
病房内安静好一会,郝助理道,“方小姐,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