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城洛信任地冲着她点头,并没有因为这个天方夜谭的解释对她另眼相看。
他站在她的身边,饶有兴趣地看着那个高温炙烤下穿着燕尾服手棒鲜花求婚的少年,忽然觉得年轻人的爱情很神奇,不惧炎日,不畏中暑,这样用生命来诠释的爱情,虽然有点二,但也够真诚。
“杜先生,您是开车来的吗?能不能先带我走?”眼看少年就要走过来,乐蕴和焦急地抓着杜城洛的手,求他帮忙。
“可以。”杜城洛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她,拉着她从后门溜走。
杜城洛说是要乐蕴和做向导,实际上他比她了解这座城市,轻车熟路地上了高架之后,杜城洛打开了车里的音响。
果然不出乐蕴和所料,是阳春白雪的交响乐。
乐蕴和的思绪被这时而激昂时而温柔的音乐所吸引,渐渐地忘了刚才的尴尬和难堪,静静听着,假装不经意地欣赏着杜城洛的侧脸剪影。
他的五官有着西方人的立体感,坚毅且冷酷,但他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东方人的儒雅和含蓄,客观地来说,他很完美,怪不得乐有勤像捡到宝似的非要安排这次相亲。
“乐小姐,我们进去吧。”杜城洛将车子停在地下停车场,他见乐蕴和还在发呆,温和地提醒她:“地下停车场的空气不好。”
“进了图书馆就不方便说话了,刚才那件事我必须说清楚。”乐蕴和坚持不下车,倔强地瞪着杜城洛,说:“他叫帅不危,我父母跟他父母是同事。我大伯跟您说过了吗,他就是那个跟我同年同月同日在同一家产房比我晚一个小时出生的……冤家!”
“哦?”杜城洛的回复有点敷衍,不是他不想认真,实在是他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应答才能显得他足够尊重乐蕴和。
好在乐蕴和并不介意他的反应,她急着向杜城洛解释。
“我们两家住对门,我们同读一间幼儿园、小学、中学和大学,我们同时跳级,同时硕博连读……”
“哦,你们是青梅竹马。”杜城洛给他们贴了标签。
乐蕴和哭丧着脸,无可奈何地说:“就是因为你们都是这么认为的,所以他说非我不娶!我从三岁起就没有异性玩伴,只要别人一靠近我他就想办法整别人,后来大了,所有认识的都知道他在追求我,我就没人追了。”
杜城洛同情地看着她,现在他能理解,乐蕴和为什么从二十一岁就开始相亲,急着想嫁人。
被一个男性从出生盯梢到现在,这样的压力,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了的。
杜城洛下车,走到副驾驶座这边,绅士地将车门打开,将乐蕴和请下车。
两人肩并肩地来到电梯间,等电梯时,杜城洛看着电梯上方下行的红色箭头,突然说道:“不知道我有没有荣幸请乐小姐今晚吃个饭,就算是给乐小姐收收惊。”
乐蕴和的神经啪啪两声,撞出了火花。
杜城洛再约晚餐,说明他想再进一步。莫名的,乐蕴和对他特别有信心,觉得他可以跟帅不危抗衡。
刚到一楼大厅,乐蕴和的手机就响了,是帅不危的电话。
“干妈说想吃辣鸭脖,回家时你带一点。”帅不危从小就喊乐蕴和的母亲叫干妈,坚定不移地走丈母娘路线。
乐蕴和的父母早已沦陷,帅不危只差攻破她这座城池。
方才在咖啡馆没找到她人,帅不危立刻返回乐家,一顿哄骗之后,乐母曹雨苏首先投降,把乐蕴和与杜城洛相亲并且去了图书馆的事都告诉了他。
这里是图书馆,乐蕴和不方便说话,走到大厅一角压低嗓音说:“我在外面,不能回去。鸭脖楼下有卖,你去买点就是了。”
“嗯,好吧,那你忙。”帅不危突然通情达理得让乐蕴和不敢相信,她看了看手机,还是通话状态,而且来电显示确实也是帅不危。
不等乐蕴和想明白,帅不危已经挂了电话。
乐蕴和有种幸福来得太快的窒息感,短暂的大脑空白以后,欣喜若狂。
在图书馆消磨了一下午,杜城洛提议就在附近的一家日本料理店晚餐,乐蕴和答应了。
杜城洛建议步行,乐蕴和说着笑话与他并肩前行。杜城洛试探性地牵了她的手,乐蕴和只是傻傻地笑着,没有拒绝。
她笑弯了眉,忽然觉得,今年的桃花盛开如火。
原来,还有比帅不危更温暖的掌心。
日本料理店不远,刚坐下,一个颀长身影跳入眼里:“杜先生你好,我是小和的男朋友,帅不危。”
乐蕴和倏地一下站起来,腿撞到桌面,痛得她龇牙咧嘴,泪花在眼眶里晃来晃去,楚楚动人。
可两个男人都视若无睹。他们的眼里只有对方,或者说,他们只注意到了“情敌”的存在。
“你好,杜城洛。”杜城洛斯文地站起,要与帅不危握手。
帅不危哼一声,斜睨杜城洛,然后转头瞪着乐蕴和,低吼:“你竟然背着我跟别人相亲!昨晚在床上你怎么说的!你说我是你的唯一,你只爱我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