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臣斗胆问上一句,您为何选择刘骜作为储君,而不是二皇子或三皇子?”周子欢今日非要让汉元帝松口不可。
为了这一日,他等了多少年,万不可错过。
甚至,他都不知道汉元帝还能活到哪一日。
所以,趁他尚且在世,自己必须将这话跟他说清楚了。
“刘骜系嫡系长,立他为储,实乃天经地义之事。”汉元帝虽然对周子欢的执意很不开心,但为了证明自己的决定没有错,还是回答了他。
子欢点头,赞同汉元帝的话,“的确,自古以来,立储君首选之人都为嫡系长子。那么照此看来,皇上的抉择的确没有任何问题,且还圣明无比。但问题是,自今天开始,刘骜不再是您的长子,臣才是。臣是初元元年生人,太子乃是初元三年生人,依此来看,不知今日身居储君位置的人,可否应该是臣?”
“这样的话你休要再讲,太子为嫡,你为庶,纵然你身为长子,亦不可能立你为储君。”汉元帝只觉得今日的一番对话要将他身上的力气全部用完了。
可是,他却仍然不想停下来休息。今日的事情是发生在他预料意外的,却是在某种程度,令他以另一种方式,重新见到了丹娘。
不得不说,不只是杜松激动,他也同样激动。
只是储君之事非同小可,这关系到的可不只是刘骜一人的感受,那还牵系着朝廷内外,整个天下。
就算周子欢真的是自己跟丹娘的儿子,他也绝对不能允许此时出现这样一桩意外。
汉王朝的江山万万不可毁在他的手里。
“皇上,先皇驾崩过后,您曾经在储宫之内跟臣的母亲拜过堂,交换了信物,那如此来说,臣的母亲可否才是您的第一任皇后?那按照这个说法,臣才是您的嫡长子,现在的太子,只能算是次子。”周子欢望着汉元帝逐渐变得乌青,毫无血色的嘴唇,心中闪过一丝不忍。
但这怜悯稍纵即逝,下一刻,他便将自己的仁慈抛却脑后。
任何一位夺得江山的君主都不可以无端仁慈,面前的人从未将自己当过儿子,他甚至不愿意对天下苍生承认自己的身份,那他又凭什么将汉元帝当做父亲?
若无父子情份,何来忠孝可言?
“朕不会让你当上皇帝的,纵然你母亲在世,她也不会希望你继承皇位。朕比你了解她。”汉元帝如此说道。
“不,皇上,您一点也不了解臣的母亲。倘若您真的了解,那您就该记得您的承诺,今生今世,只娶一人;如果您真的了解,您就该知道依照臣母亲的性子,如若当年没有意外,她根本不会抛弃外公,苟活于世。很多事情,您都来得及阻止,但是您没有做。母亲生前有个心愿,虽然她不说,但是臣知道。她希望跟您在一起,从生到死。”
话说到这儿,周子欢的语气略微顿了顿,然后道:“母亲走后,臣为了完成她的心愿,便将她的尸体带来了长安城。皇上,其实她从未离开过您,至始至终也没有。十年了,她一直都在。”
汉元帝大惊失色,“你说丹娘就在长安?她葬在哪儿?朕想去见她一面。”
“皇上别急,她从未离开过您,不是吗?午夜梦回,难道您从未见过她吗?若真是如此,您现在又有何颜面,去见她呢?您这么多年以来,后宫佳丽没有三千,足有三百,这难道不是遗忘她最好的证明吗?臣刚才真是糊涂了,竟然以为您的心里一直记挂着臣的母亲。”周子欢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