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往常,她一定要跪下大声喊冤,求皇后娘娘帮她查出真相。可是此刻她不是芷荷,她是平阳公主。
身为尊贵无比的公主殿下,岂能因为这等诬陷而大称冤枉?
“你什么意思?”刘骜故作镇静,其实心里并无底气。毕竟这人是余香带来的,是不是处子之身他并不清楚。假如余香是记恨自己,所以设下了这个圈套来陷害自己呢?
凭借余香的心思,这也并非没有可能。
“刚才稳婆告诉臣,她已为公主殿下验过身,公主殿下已非清白之身。臣就是这个意思。其余的,似乎应当由陛下向臣解释,臣也好将话,带给单于。”布格里抬眸望着刘骜,那目光并算不得友善。
刘骜还欲再说什么,却被余香挡在身前,拦了下来。
“皇后,你这是……”刘骜不知余香要干什么,自然要问上一问。
却不料,余香突然当着众人的面鼓起掌来,一声接着一声,口中还大声道:“使臣大人果然是演了一出好戏。”
“什么戏?恕臣听不懂皇后娘娘的意思。”布格里的脸色微微变化。
余香的眼神扫到那稳婆抿紧的双唇,便笑着对布格里大人道:“依照本宫来看,并非是汉王朝无心与西域交好,倒是西域,处处试探,处处设陷,以至于陛下与本宫非常怀疑西域单于的诚意。似乎使臣大人到现在还没明白一个道理。若是西域愿与我汉王朝议和,那自然是皆大欢喜的好事。可若是不愿议和,执意要战,那也并不需兜圈子,咱们战场上见。我大汉的兵将可都不是吃素的,对待友人我们好茶相待,对待敌人只好刀枪相见。”
刘骜大惊,不明白余香怎么敢这样放肆,对使臣说出此等话来。
他正要当着布格里的面,好好惩戒余香,平息使臣之怒,可耳边却忽听得布格里跪地请罪的声音。
“皇帝陛下恕罪,单于一向谨慎,对于迎娶公主殿下一事更是万分在意,不得已才会出此下策,考验汉王朝的诚心。现在臣已经明白陛下的意思,即日便会起程返回西域,向单于禀明一切,并愿西域与汉王朝永世交好。”布格里双膝跪地,双手交叠放于身前,叩头俯首,诚意十足。
这一举动倒是把刘骜看懵了,至始至终他也没明白这到底是唱的哪一出。
但是既然布格里已经这么讲了,那自然表明他这一关便是过了。刘骜三言两语便让他起身,并表明明日一早会派人相送。
待布格里离开后,刘骜才转身来问余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余香跌坐在软榻上,用袖子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方才道:“臣妾其实压根就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不过是在赌罢了。结果就是,臣妾赌对了。”
其实她也吓到了,她没想到布格里会突然来这么一招。
“什么意思?”刘骜也坐了下来。
“那稳婆想必并非西域人,不过是布格里从长安城内找来演戏的人罢了。布格里与那稳婆说西域话的时候,臣妾的眼睛一直盯着那稳婆,却见她目光涣散,分明是听不懂的模样。还有,从始至终,臣妾不曾听闻那稳婆讲过一句西域话,心中便觉得奇怪。刚才稳婆为芷荷验身的时候,芷荷委屈的不行,臣妾敢笃定芷荷尚且为处子之身,可那稳婆却突然跑出去给布格里传话,而布格里又冲进来问罪,这事儿未免有些说不过去。所以,臣妾便大着胆子冒然赌了一把,赌布格里其实就是在试探我们联姻的诚意,又或者是有人暗中给他报了消息也说不定。”
说到这儿,余香猛地吐了一口浊气,又轻声跟了一句,“幸好赌赢了。”
如果芷荷真的不是处子之身,如果那稳婆确实为西域人,如果刚才布格里的兴师问罪并非试探,那她简直不敢想象后果。
刘骜望着余香额头上渗出来星星点点的汗珠,又听了她的这番话,方才明白她的苦心。
不管此前她的诸多举动是否冒犯,起码此刻这一次,她的冲动大胆都是为了汉王朝。
他从袖口掏出方帕,替余香擦去点点汗珠,又将那帕子塞在余香的手中道:“辛苦你了。此劫一过,应当无事了。”
余香摇头笑称不敢当,低头松开手,望着掌心那块方帕,却见上面绣着一个“骜”字,还有一对并蒂下缠绵依偎的鸳鸯。
她心中不禁暗自冷笑,这刘骜还当真是大方,其他妃嫔煞费苦心绣给他的定情方帕,他就这么随手赠给自己了?
能够让他随身携带的,便也不是寻常妃嫔所制。这么宝贝的玩意儿能够赐给自己,她是不是该跪地谢恩?
“你们好大的胆子,胆敢拦住本王的去路,可否不要脑袋了?”门口传来阵阵男声,不待去看,余香便已经知道是谁了。
虽然来得晚了一些,可到底还是来了,这便足以令余香觉得刮目相看。
想不到这刘兴倒还真是个痴情人,照此说来,他对芷荷这丫头倒是认真的了?
“门外何人喧嚣?杜松,你且去看看。”刘骜听到外面的声音,便委派杜松去瞧。
杜松应了一声来到殿外,便看见中山王被几名侍卫挡在殿外,正在大吵大闹。
“老臣见过中山王千岁,不知您到这儿来可是要寻公主殿下吗?”
一瞧见杜松过来,几名侍卫纷纷退下,心中暗自庆幸可算是有人来管这档子事儿。他们虽然是奉命,可毕竟拦住的是小王爷,他们可还不愿脑袋分家。
“杜公公,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