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侧妃面色略有些不悦,不知为何,却隐忍下去,“她是无知无礼,请周夫人和六小姐放心,我定不会纵容她的,既是冲撞了六小姐,定会严惩不贷。待世子回来,我请世子亲自往周家赔礼道歉去。”
那仆妇脸上这才有了些许的笑模样,“我家夫人讲,晏侧妃最是明事理的人!这话果真不假!不过老奴临出门前,我家小姐交代了,得让我亲自看着这贱婢受处罚放才能回去!您看?”
晏侧妃在睿王府中,想来是从未遇过这般逼迫,除了景珏整日叫她不顺心以外,旁人断然不敢忤逆她。
今日倒多了个别人家里的仆妇,一步步紧逼着她,她面色不甚好。
那仆妇揣着手,一点见好就收的意思也没有。
僵持片刻,晏侧妃看了宁春草一眼,“冲撞了周家六小姐,你认还是不认?”
“晏侧妃这话什么意思?”那仆妇脸色微变。
宁春草连忙答道:“婢妾先前真的不知是周将军家的家眷……”
“你胡扯,我当时跟你说的很清楚!”那仆妇上前抓着宁春草的衣领,一巴掌就要扇下去。
“放肆!”晏侧妃厉声呵斥。
那仆妇一抖,松了手,垂头道:“望晏侧妃见谅,老奴也是气急了,这贱婢分明就是巧言令色,当时老奴就在场,是个什么情形老奴难道不知道么?我家小姐现在还在床上躺着,我家夫人急的不行,等着我回去复命。您处置了这贱婢,老奴这就回去,您贵人事忙,老奴也不敢多耽搁您。”
这话说的可一点儿都不客气,她虽是垂着头的,可这话哪里有低头的意思?
晏侧妃长长吐了一口气,“来人,搬条凳,刑杖。”
宁春草错愕抬头,还真要打呀?
晏侧妃却转过脸,避开了她的视线。
她离府之前,晏侧妃答应了的,只要她答应尽力改变世子爷如今荒唐模样,晏侧妃就绝不为难她。话说了未出一日,就变成眼前这情形了?
想来晏侧妃也觉得食言,颜面无光吧?
那周家的仆妇却是一脸得色的看着宁春草,“现在知道京城周家了吧?你不过是个妾室,最多,不过是个宠妾,还敢在我家小姐面前嚣张?说你是个玩物,那就是个玩物……”
宁春草被人拖着,按在条凳之上。
两个仆妇拖着刑杖,啐了口唾沫在手上,摩拳擦掌,就要行刑。
“等等!”那周家仆妇却是伸手阻拦道,“扒了衣裤再打!”
这话一出,不止宁春草变了脸色,就连晏侧妃脸上都寒了几分。
“这也是周家小姐的交代?”晏侧妃沉声问道。
宁春草一咕噜从条凳上滚下来,翻身跪好,“求晏侧妃给婢妾做主啊!婢妾先前真的不知道周家,更不知王府同周家有什么瓜葛!若是知道,见着周家小姐只有躲得份儿,哪里敢遇上?”
那仆妇抬着下巴,冷哼一声,“一个贱婢而已,晏侧妃若是想要护着,您就护着。老奴这就告辞,回去我家夫人那里,老奴也会如实禀告,先前同晏侧妃商量的事儿,想来我家夫人也还要再考虑考虑了!”
晏侧妃皱眉,银牙紧咬,须臾,挥手道:“扒了衣裤,打”
周家仆妇得意的眼睛都笑没了。
一种被人扒光了羞辱的感觉,直冲宁春草脑门儿,她伸手推开想要钳住她的仆妇。
大概是恼怒之人的力气格外大,一时间两三个仆妇拿不住她。
忽而刺啦一声。
宁春草外头胭脂色的深衣被人给扯拦,半挂在身上,显得她狼狈不堪。
“王府里的小妾还真是胆大妄为,这要是在我周家,敢这般蹬鼻子上脸,早就打个半死,发卖出去了!”周家仆妇冷哼说道。
这简直是在质疑晏侧妃管家无方,晏侧妃脸上难看,但不知迫于何种原因,竟然没有发火。
宁春草终是不敌,被人强按在条凳之上。
三个仆妇按着她的双肩双腿,另有一个仆妇伸手去扒她的里裤xiè_yī。
宁春草口中发出愤怒的低吼,恍如一头被惹怒的小兽,奈何她被按得死死的一动不能动。
“这么热闹,这是干什么呢?”忽而一个轻佻的声音传来。
仆妇们不知为何,皆是下意识的一抖。
被按在条凳上的宁春草此时,却恍如听到了天籁一般,委屈叫道:“世子救我!”
景珏踱着方步,迈入院子,冷眼看着几个按着宁春草的仆妇。
那仆妇仿佛是被他的视线给灼烫了一般,都有些畏缩。
“干什么呢?”景珏冷笑,“按着爷的妾室,耍威风啊?”
“不敢不敢……”仆妇们慌忙摇头道。
“还不给爷放手?!”景珏冷喝。
仆妇们筛糠一般退到了一旁。
周家仆妇却是立时喝道:“不能放!”
只是景珏来了,哪里还有人听她的?
宁春草趴在条凳上不动,景珏抬脚到她身边,“爷回来了,还不赶紧起身伺候?趴那儿装死呢?”
“没脸见人。”宁春草闷声说道。
景珏似笑非笑,“怎么就没脸见人了?挨个罚么,不是什么大事儿。”
“你的妾室,要被人扒了衣服打,连带着把世子爷的脸都给丢了,哪里还有脸见人?”宁春草仍旧趴在条凳上。
景珏伸手将她从条凳上抓了起来,胭脂色的深衣破破烂烂的挂在她身上。
他脸上嘴角都还带着伤,不过这伤丝毫不影响他那张邪魅颜面的美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