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件发生在半年前的对峙,今日也该有个了解了。
没过多久,媚珠来到大帐,望了一眼被五花大绑的秋裳,媚珠的眼底闪过一道冷光。
“秋裳,如今媚珠在此,你有什么话要说?”云冉阳冰冷的开口。
自己还有什么可说的?秋裳摇了摇头,朝着媚珠磕了一个头。
“媚珠姐姐,秋裳对不起你。”
当年,她为了逃避歌舞坊坊主的毒打,躲在了京郊的破庙中过夜,正巧遇到了进庙避雨的媚珠与云冉阳。
见她身上受了伤,媚珠亲手为她疗伤,而她的目光,一直围着云冉阳打转转。
几年间,媚珠待她如同姐妹,而她呢!
将自己做过的坏事,统统推给了她,还诬陷她残害子嗣。
子嗣?哼哼哼,如今肚子里的,不知是个什么?
自从怀上了这个东西,她就对血腥味儿异常迷恋,每天都要喝上几碗血,才能安稳入眠。
秋裳怨恨着莫生香,她又何尝不怨恨自己?
从最开始,她就一直费尽心机的抢夺着,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结果,到了最后才真正明白,这一切都是徒劳,并且,害人害己。
媚珠面无表情的转过头,不愿意接受她的道歉。很多情分,早已在伤害中消磨殆尽,如今,媚珠只当她是个陌路人。
陌路人的意思,就是无爱无恨,吝啬得就连一丝情感,都不会留给她。
“云将军,秋裳对不起你。”朝着媚珠磕完头后,秋裳眼含热泪的朝着云冉阳又磕了一个头。
莫生香的血,在地面上凝固着,使得腥臭的血腥味儿,更加的浓烈。
此时此刻,秋裳心底那股嗜血的愿望,就要冲破她的理智了。
“将军,求求你了,求你快些杀了我,求你了……”
秋裳痛苦的恳求着,当她磕完头抬起时,云冉阳分明从她的眼中,看到两团如同朝霞般的红色。
来自地面那片嫣红的吸引,是那样的强烈,直到秋裳挣扎着身体,翻滚到血泊之中,以舌尖舔舐着地面的血时,才将她体内的狂躁,压制了下去。
“媚珠,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云冉阳大骇。
这样的情景,他从来也没有经历过。
大帐中的所有人,面面相觑,也被这可怕的情景,惊得不知所措。
媚珠蹙紧眉头,上前查看,片刻后,惊得她瞪圆了双眼。
“她的体内,有着数以万计的吸血虫,每天都在吸着她的血。她如果不补充大量鲜血,很快就会被吸血虫吸干。”
“怪不得她会出现滑脉的脉象,原来是吸血虫在捣鬼。”媚珠终于找到了秋裳出现滑脉的原因了。只是没想到,她居然利用吸血虫,去达到目的,那简直就是饮鸩止渴。
吸饱了血,秋裳这才觉得体内的躁动,安稳了不少,听到媚珠的话后,更是后悔得痛不欲生。
满脸的血污,被不断流淌的泪冲刷着,混合在秋裳那张痛苦得扭曲的脸上,那是一种别样的狰狞恐怖。
“都是那些红丸,他给我吃了那些红丸。从那以后,我……我就不能自拔的想要饮血。”
吸血虫的幼虫,可以顺着血液流经大脑,从而使人产生幻觉。
莫生香利用了这种变态的毒药,不仅成功的控制住了秋裳,还令他们在行乐之时,使她产生幻觉,更加增添了行乐的欢愉与激情。
可是,他从来都未曾考虑过,秋裳最后会怎么样。因为,他的目的是不断的寻找新的猎物,而原来的猎物,最好自我灭亡!
“媚珠,我求求你了,让我痛快的死吧!这么活着,不人不鬼,真是万分煎熬。看在咱们姐妹一场的份上,给我一颗毒药,好不好,好不好?”秋裳卑微的恳求着媚珠,能够赐她一死,免去她如今的折磨。
媚珠抬头望着云冉阳的眼睛,此时此刻,她需要云冉阳的明确指示。
因为,这是他的女人!
“遂了她的愿吧!”云冉阳别过头,淡淡开口。
媚珠点头,这才掏出一丸毒药,凑近秋裳的口边。
最后一眼,望着自己深爱的男人,秋裳痛苦的说道:“如果有来世,我一定与佛请愿,不要再让我遇见你。”
因为遇见了,便是她一生一世,不能自拔的,劫。
言罢,秋裳挥洒着热泪,吞下了那丸毒药,静静的躺了下去。
不愿看到她死去的模样,云冉阳几步走出大帐,经过乔胥身边时说道:“拉回京城厚葬吧!”
看到云冉阳离去了,云白着急起来,哭丧着脸追了出来,问道:“大少爷,大少爷……”
云冉阳驻足,俊脸上蒙着一层寒霜,淡淡回了一句。
“我不是你的大少爷,也不姓云。乔胥,为云白,赐酒。”
言罢,云冉阳蹙紧了眉头,稍作停顿,让云白以为他似有话要说。只是最终,还是头也不回的走远了。
听到“赐酒”二字后,云白瘫软的坐在了地上。他万万没想到,这个他一心疼爱的大少爷,居然真的狠得下心要自己的命。
“如果别人都以至亲的名义,假传云将军的命令,这云家军早就乱了。希望云叔能明白。”端着毒酒来到云白面前,乔胥将酒杯递了过去,淡淡的解释着。
云白哭得老泪纵横,颤抖着接过酒杯,抬起头来对乔胥说道:“老奴对不起大少爷,对不起老王爷,更对不起云家。唯有以死谢罪了。”言罢,端起杯子,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