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鸾宫里,顾贵妃气急败坏地拍着桌子。 她的面前跪着一溜的宫女太监,个个都吓得冷汗直冒身子发抖不敢抬头。 她咬牙厉声问道,“那个找谢蓁的太监长什么样?” 兰姑也惊吓不已,“娘娘,那人背着身子站在宫门口,奴婢当时没看清,不过,守门的全福看见了。” “叫全福!” 一会儿,寻人的太监来报,“娘娘,全福不见了!” “什么!”顾贵妃抬脚直接将那人踢飞了,她眸色森寒气得咬牙,“去找!” 只是,宫女太监们寻到天黑也没有寻到全福。 顾贵妃眼中冷芒一闪,怒吼一声,“全是一群废物!” 心中更是又气又惊,什么人胆大得敢从她的身边弄人,还来了个借刀杀人? 她的贴身嬷嬷兰姑这时说道,“娘娘,会不会是皇上看出您与谢家五房走得近,故意弄的假圣旨?” 顾贵妃摇头,森冷的目光在手中一张写着朝中所有官员的名单上掠过。 “不会是他,他要真的挑拨本宫与谢五房的关系,直接下圣旨就好了,没必要弄个假的,再说了,他下真圣旨给谢五房的人,怎么会只给谢蓁?而不经过谢五房那里?” “那会是谁?”兰姑拧着眉。 顾贵妃凌厉的凤眸在段奕的名字上飘过,唇边噙着冷笑,“兰姑,派人去青州查一下,看看段奕是不是还在青州,敢如此公然与本宫做对的,只有他一人!” “是,娘娘!。”兰姑应声退下。 …… 段奕与云曦又回到胡同中的小别院。 两人换回了衣衫,段奕扶着她坐在铜镜前给她挽发。 看着镜中他修长如玉竹的手指在她的发丝间穿梭,她心中微微一叹。 段奕将手中最后一缕发丝绕进她的发髻,用一枚珠钗固定了,然后俯下身来,捧着她的脸轻轻一吻。 “又在叹息什么?”他温声问道,狭长如新月的眸中浅浅含笑。 她伸手抚向他的手,垂目低哑说道,“你刚回京的那晚说今天就回青州……” 段奕扬唇轻笑一声,“曦曦是舍不得为夫出远门?” 云曦低着头没说话,樱色唇瓣紧抿。 她的一只手握着段奕的手指,一只手一直在拂着袖角,而眼睛微微眯起,似在沉思。 他便收了笑容正色说道,“今天不回,明天也不一定,回青州的日子待定,本王怎可能任由他人将本王困死在青州?” 云曦抬头看他,“王爷要怎么做?” “京中太平静了,皇上似乎也很闲。”他微微一笑说道。 “平静?”她微微眯起眸子,对上段奕的目光。 然后,两人相似一笑。 …… 两人回到夏宅时,已近傍晚。 马车到了夏宅前。 云曦挑帘看向外面,就见谢枫黑着脸站在府门口。 她微微一叹,挑帘先跳下马车,然后伸手去扶段奕。 谢枫看见二人一同下了马车,依旧站着不动,看向段奕的脸色却是更黑沉。 她提裙走上台阶,微笑道,“哥,你怎么站在这儿?娘醒了吗?” 谢枫看向她身后,段奕的脸上依旧贴着人皮面具,素白衣衫没有饰纹。 既然又是一副容貌,他就不用行臣子礼,便一言不发的甩袖朝府中走去。 云曦眨眨眼,心中不免好笑。谢枫怎么越来越矫情了? 他以前可是天天念叨将她嫁出去,如今有人提亲了,他却又更生气了。 段奕却是微笑不语,紧跟在他后面走进府里。 府里的人都见过了他的这副容貌,人人都知道这便是秀未来的夫君——奕公子。 拒他的脸上笑容有些僵,但,他身后跟着的青一一路都在发赏钱,仆人们便乐呵呵的行礼。 有的人甚至还叫着他——奕姑爷。 云曦对段奕笼络人心的手段又佩服了几分。 后院里,夏玉言已经醒来了,桂婶正服侍她喝药。 见云曦与段奕一起走进来,她惊讶着睁大了双眼,忙起身站起来,正要行礼,却被段奕伸手拦住了。 “您不必行礼。” 然后,他拉着云曦双双跪下。 “奕,拜见岳母。” “娘。” 夏玉言怔怔看着二人半天回不过神来。 还是桂婶抹着眼角的泪拉了拉她的袖子,“夫人,快扶秀姑爷起来啊。” “啊,啊?”夏玉言这才回过神来将二人一手一个拉起来。 她心中微微一叹,一晃都快十六年了,当初那个常日生病瘦得跟只猫的小婴儿终于长大到可以嫁人了。 如果她的女儿还活着—— 她看向云曦,眼光闪了闪,还是将这个女儿搂在怀里。 “曦儿——。” “娘,女儿在呢。” 上天带走一个女儿,却又还了她一个女儿,她并不是不幸。 谢枫见她们个个神色忧伤,他却全程黑着脸,“娘,既然奕公子来了,就一起吃晚饭吧。” 夏玉言这才转忧而喜的说道,“对,一起吃晚饭。桂婶,吩咐厨房将晚饭摆着东院正厅里。” “好的,夫人。”桂婶乐呵呵的跑出去了。 一行人往前院走去吃晚饭。 段奕走在最前面温和的同夏玉言说着家常。 起初,夏玉言见了段奕拘谨不安,拒他带着面具态度温和,但仍是大梁的亲王啊。 可她只是一个民妇。 但与段奕说上几句话后,夏玉言发现他并没有王爷的架子,并不像其他朝中官员那样,开口国事闭口朝政,高大上让人心生胆怯。 他甚至问起了夏玉言像她这般年纪的妇人喜欢什么色的面料,喜欢看什么戏本子,喜欢热闹还是喜欢静,反不反感子女长期不在身边。 夏玉言都一一说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