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士兵的汇报,裴凤陨挑了挑眉头,足下一转,高大的身躯直冲南疆公主走了过去。
“另一条路?”走到南疆公主身前停下,居高临下地看着萎顿在脚边,浑身狼狈,犹如一滩烂泥的女人,裴凤陨沉声问道。
他根本不相信,这是通往沼泽深处,见到巫后的路。
原因很简单,那就是太难走了。
巫后也是人,是人就要吃饭、喝水。而这一片沼泽中,有什么可以吃的?一定有另外一条路,是通往巫后的住处的。而且是给下人走的,为了给巫后送饭、送水,照顾巫后的起居。
“呜呜!”南疆公主愣了愣,随即摇头起来。
然而她眼中一闪而逝的惊慌,却没有逃过裴凤陨锐利的眼睛。微微眯眼,沉声说道:“奉劝你,如实回答。”
南疆公主还要摇头,这时站在她旁边的冷子寒开口了,声音温柔极了:“你说吧,不然,我怕你受不住。”
一愣,南疆公主抬头,不解地看着他。
只见冷子寒面带怜悯,微微叹了口气,说道:“晋王虽然没有来,但是来之前他给我们出了好些个主意。假使你不听话,要如何惩治你。”
说着,他举了几个例子。
譬如把南疆公主丢进沼泽中,让她自取灭亡。譬如把她埋进土里,只留头部在地上,叫她喘不过气,活生生憋死。譬如在她身上涂满糖水,剥光了丢在地上,让她被虫蚁咬死。
越说下去,他的口吻越温柔,目光越充满怜悯。南疆公主听着听着,脸色渐渐变了,眼泪哗哗流了满脸。心中又怕又怨,那个小子,她是真的没想到,居然如此歹毒!
可气她堂堂南疆国公主,一朝沦为亡国奴,下场竟然比畜生都不如!
经过了一场又一场的凌辱折磨,南疆公主已经心如死灰,了无生念。她只想一死了之,可是,眼下的情形,就连痛痛快快的死也不能,他们一定要她受尽折磨而死!
“呜呜!”南疆公主仰起头,看着冷子寒充满怜悯的神情,一手抓了抓他的袍角,一手在地上写了起来,“答应我,痛快死?”
冷子寒的眸光一动,柔声说道:“我答应你。只要你说实话,我就叫你痛痛快快地死。”
“从左绕行,十里地,毒瘴林,穿过就是。”南疆公主在地上写道。然后,她努力睁大一双绿豆小眼,仰着头,充满希冀地看着他。
冷子寒的面上一片温柔笑意:“你说的都是真的?从此处绕行十里,穿过一片毒瘴林,便能见到巫后?绝无谎言?”
南疆公主点点头。
冷子寒一笑,转身对后面的一名士兵伸出手,等士兵将佩刀递给他,便一把握在手里,又看向南疆公主问道:“那片毒瘴林,要如何才能安然穿过?”
“烧了。”南疆公主见他开始拔刀,目光不禁落在明亮锋利的刀身上,再也移不开了。眼中又是恐惧,又是悲哀,又是解脱。良久,终于收回视线,低下头,在地上写道,“王宫,烧了。”
冷子寒微微皱眉:“你的意思是,穿过毒瘴林所需要的东西,在王宫中,但是已经被烧了?”
南疆公主点点头。
抬头与裴凤陨相视一眼,冷子寒缓缓抽出一半刀身,又问道:“那片毒瘴林,会把人如何?”
“幻境。”南疆公主见他抽出一半刀身便不动了,并没有一刀劈下来,不禁有些急切起来,伸着手指,胡乱在地上写道:“死。”
冷子寒微微沉下脸,“噌”的一声,将刀身插回刀鞘,然后垂下眸子看着她道:“你不说清楚,我不能给你一个痛快。”
南疆公主一听,顿时急了,连比划带叫唤,一时“啊啊”个不停。
她是真的活够了,她不想再活哪怕一时一刻。她生下来便是南疆公主,从小受到荣宠无尽,何曾吃过一点点苦头?这几日的遭遇,简直是地狱一般的折磨,让她把一辈子的苦头都吃尽了似的。而她已经松了口,吐露出巫后的秘密,如果被巫后知道了,她的下场只会更悲惨。
她急着求一个痛快,连比划带叫唤了半天,见冷子寒只是沉着脸看着她,丝毫不明白她说什么,只得按捺住,又在地上写起来。
“据说,陷入幻境,全都,自杀而死。”她匆匆在地上写道。
写完,又仰起头,反手指着自己,“啊啊”摇头。
她也只是听巫后说过而已,并没有陷入其中过。她是南疆公主,又是巫后的徒弟,进出毒瘴林都是自由的,当然没受到过影响。
至于毒瘴林到底是怎么回事,却是每一任巫后的秘密。每一任巫后在位时,毒瘴林都是不一样的,每一任巫后都会对其进行改造。而为了挡住外人进入,每一任巫后都没有对外人吐露过半分。哪怕南疆公主是巫后的徒弟,在传位之前,也不会知道哪怕一分。
裴凤陨在旁边观察了半晌,见南疆公主说得似是实话,便冲冷子寒微微点了点头。
冷子寒便抽出刀身,举高起来,往南疆公主的脖子上砍去——
南疆公主的脸上反射过明亮的刀光,顿时恐惧又紧张地直起身子,紧紧闭上眼睛。
刀锋在触到南疆公主的脖子之前,猛地反转,刀背狠狠砍了下去。
“走吧。”瞥了一眼软倒在地的南疆公主,裴凤陨迈起步子,大步往旁边走去。
冷子寒将佩刀还给士兵,又道了谢,才弯腰一把提起南疆公主,跟在后头。
就这么给她痛快?
想起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