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他的絮儿绝不能有任何闪失。
江子兴决定了,不论怎样,哪怕得罪太师府,他也不能叫蒋氏动絮儿一根手指头!
此时,江絮坐在檐下,手里正做着一双鞋。她低着头,纤手上下翻飞,一针一线,纳得极为认真。
红玉和翠芝却不似别的小姐身边的丫鬟那样,得空便给小姐绣个帕子,做个荷包的。两人挽着袖子,一头薄汗,对着一堆杯盏碗碟,正在一心一意摆弄着。
自从进了江府,两人便忙得脚不沾地,之前在花月楼学的本领,几乎快忘干净了。因此,得空便搭了桌子,做些简单的香粉。
忽然,翠芝的耳朵动了动:“有人朝这边来了。”
她天生便能学别人说话,并且五官十分敏锐,因此隔得远远的,便听见一阵脚步声朝这边来。她听了片刻,眼中露出疑惑:“听起来人还不少?”
“会是谁呢?”红玉抬袖擦了擦额头上的薄汗,站起身来,“我去瞧瞧。”
一溜烟儿跑到院子门口,搭眼瞧去。却只见一位穿着打扮极为富贵的夫人,带着不少丫鬟婆子往这边来。在他们身后,还跟着江子兴。
“不对劲。”红玉皱了皱眉,忙撒腿跑回去,将看到的情形同江絮说了一遍,“大小姐,瞧着情况不妙。”
因着芙蓉院离正院比较远,因此蒋氏抬了冯氏就要走,并且在二门处与江子兴吵起来的事,还没传到江絮的耳朵里。因此,江絮也不知究竟是谁来了。
但是能在江府横行,并且江子兴是跟在后头的,一把手指数的过来。心里略略有了底,江絮站起身道:“把东西都收了吧。”
说着,抱着快做成的鞋子,往屋里去了,小心收到箱笼里。
红玉和翠芝也忙把调香用的东西收了起来。
就在主仆三人将将收拾好,芙蓉院的门口进来一行人。
“怎么一个人也没有?”看着冷冷清清的院子,蒋氏挑了挑眉头。一转脸,有些讥讽地看向江子兴,“江大人就是这么对待,就连两位王爷都争相求娶的姑娘?”
她本以为,这院子里必然仆婢成群,把江絮捧到天上去的。
“絮儿喜静。”江子兴口里答道,一边往前走了几步,“絮儿?快出来,见过娘家舅母。”
如今江府的当家夫人是冯氏,也就是江絮的嫡母。因此,冯氏的娘家,便是江絮的娘家。让她叫蒋氏一声舅母,倒算不得越礼。
江子兴这么说,也是想让蒋氏明白,冯、江两府乃是一家人,江絮日后有了荣耀,也是太师府的荣耀,叫蒋氏不要难为江絮。
听了江子兴的话,蒋氏抿起嘴唇,谁稀罕这份荣耀?他们太师府能有今日,靠的可不是裙带关系。
不过,江子兴如此说,倒也有便宜之处。既然她是江絮的“舅母”,那么“舅母”教训自家“外甥女”,便挑不出错儿了。
不多时,江絮出来了。身后跟着红玉和翠芝,对江子兴福了福身:“父亲。”又转动目光,落在蒋氏的身上,在江子兴的提醒下福了福身,“见过舅母。”
“你便是那个叫燕王和晋王同时求娶的孩子?”蒋氏慢慢走近了,抬手捏住江絮的下巴,仔细端详几眼,“倒是个水灵的,也难怪两位殿下为了你大打出手。”
江絮微微别开脸,挣开蒋氏的钳制,垂眼道:“舅母谬赞。”
竟敢躲开?蒋氏心里不悦起来,问身后的小丫鬟拿了帕子,仔细擦了擦捏过江絮下巴的手指,然后对小丫鬟道:“丢了吧。”
江絮抬眼看了看,又垂下眼睑。
“倒是个沉得住气的?”蒋氏见激将法没有起作用,心里暗道,看来公公说得不错,陶氏肚子里爬出来的这个,倒有些城府。
然而激不怒江絮,她也有别的借口教训她。口里发出一声冷笑,蒋氏看着江絮的脸说道:“嫡母重病卧床,你不在前头伺候,倒躲在院子里清净,如此不孝,看来你父亲没好好教你!”
说到这里,右手扬起,猛地就朝江絮脸上打落:“我便替你父亲教训教训你,什么叫孝道,什么叫规矩!”
江絮瞳孔一缩,往后退了两步,躲过蒋氏的巴掌,抬眼看过去道:“舅母息怒。方才只是捏了捏我的下巴,便用掉一块帕子。恐怕打了我的脸,十块帕子都不够用。届时,舅母要擦得手痛了。”
站在一旁的江子兴,听到江絮的反击,心里暗暗感叹,还是太小了,这番话根本不够力度。
他刚才见蒋氏要打江絮巴掌,本想上前拦的,想了想又作罢。
如果想收服一个人的心,最好在她害怕的时候。江絮如果挨不到蒋氏的巴掌,便不知道恐惧,那么他就是上前护着,江絮也不见得感激。
何况,江子兴还记着出门前,江絮闹小性子的事。自从那日燕王抱着她回府后,他就对她太和蔼了。是时候叫她得到一点教训了,江子兴心想,这样她才知道自己是谁,不听父亲的话是不行的。
“大嫂,絮儿是我的女儿,凡事自有我教导,就不劳大嫂费心了。”收起心中的念头,江子兴走过来,站到江絮的身前。
虽然没叫江絮挨了巴掌,但是她已经受到教训了。如果再不站出来保护她,恐怕她要嫉恨了。
蒋氏冷笑一声,扭头指挥着几个婆子:“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