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住一肚子火从国营饭店出来,叶青想不通这是什么道理,有钱还吃不上饭?
可县城里除了这家国营饭店还真再没第二家卖吃的了,小食铺路边摊都没有,转来转去,叶青转到了供销社跟前。
黑乎乎的一大间门脸儿,里面一米多高的水泥柜台,上面摆着几匹布料,后面木头货架子一格一格的,放着火柴蜡烛肥皂这些零七八碎的日用品。角落里两口大缸,一进来就能闻到酱油醋的味儿。
营业员正在打瞌睡。
“有吃的么?”看不清柜台里面都有什么货品,叶青直接问。
“酱油醋你吃么?”营业员懒洋洋地应声,说完不再理会叶青,趴在柜台上睡起午觉。
叶青无奈,看来还是得赶紧找个落脚地方,拿出来灶具做点什么吃的也方便。
不大的县城,叶青一遍遍的寻找。
一直到天色擦黑,她还在街上晃悠。
叶青急得直冒冷汗,脚下越来越急促。
这座县城没有酒店!客栈招待所小旅馆统统没有!澡堂子也没!
天色越来越黑,街上下班的人差不多都走尽了,原本就不热闹的街道显得更加萧条。
难不成还要去墙角猫一宿?叶青站在一排青砖民居前无奈的想。
“小同志,你怎么在这儿?”
背后有人说话,叶青回过头,认出正是中午跟自己买面条的那个男人。
“大叔,我办事耽搁了,现在找不到住的地方……”叶青面色为难。
男人立刻说道:“那也不能在街上呆着啊?这么晚了,走走……你跟我走!”
“哎!谢谢大叔。”
叶青一路跟在男人身后,男人佝偻着腰身走在前面介绍自己,他姓吴,是县里印刷厂的老技工,一家老老少少总共七口人。
不像是说假话,自己这是遇到好心人了?叶青悄悄松开紧握的铁棍,将手从挎包里拿出来,略微放下警戒,跟在后面加快脚步。
两人七绕八绕的进了一个大杂院儿。
院子不大,正中间有个自来水管子,四周是各家各户搭在外面的灶台,上空横七竖八的拉着铁丝,晾着大大小小的破旧衣物。
看起来是住了十几户人家,房子跟前搭着雨棚,灶台前挡着石棉瓦,补丁似得一口一块挤满了院子当中的空地。
院子当中悬吊着一盏灯泡,借着昏黄的灯光,几个妇女在院子里做饭。
老吴领着叶青走到一个妇女跟前:“陈嫂,这是外地来的小叶姑娘,办事晚了赶不回去,让她在你家凑合一晚吧?”
路上两人都自我介绍过,叶青知道老吴家七口人挤在一间屋子,没地方让她留宿,邻居家倒是有间闲着的空屋子。
“陈嫂你好,给您添麻烦了,我不白住,回头该多少钱我给你。”叶青忙上前寒暄。
陈嫂看不出年纪,一脸菜色满是细纹,颧骨高的像两个瘤子,嘴角有些耷拉。站在那儿也不说话,上上下下的打量叶青好几眼,好一会儿才低低地“嗯”了一声。
叶青谢过陈嫂,又向老吴道谢。
陈嫂在粗布围裙上蹭了蹭手,领着叶青来到自家屋子跟前,指着屋廊下一间小窝棚说:“就这儿,你住吧。”
窝棚是借着两面墙夹角用石棉瓦搭起来的,油毡顶子,门板是木条钉着几大块纤维板拼凑的,上面系着铁丝,往门框边上一绕就是锁头了。
陈嫂将铁丝拧下来,推开门,借着院子里的昏黄灯光,隐约能看清里面只放了一张空床板,墙角堆着些木头和砖块,床下能站脚的地方也就一尺来宽。
叶青松了口气,总算是有四面墙遮挡,比露宿街头强多了!
掩上门,屋外昏黄的灯光从墙缝里丝丝点点漏了进来。
叶青刚坐下,肚子就开始咕咕地叫了起来。
借着挎包掩护,从空间翻出一个不锈钢饭盒,叶青站起身出来,打算去要点开水。
陈嫂已经端着锅回屋,一家子正要吃晚饭。
窗台上点着煤油灯,桌上放着一锅看不出什么东西做的糊糊,三个孩子围坐在桌前等着开饭。
陈嫂手里拿了个黑乎乎的馒头,掰了一半递给最小的男孩,又将剩下的一半掰开,分给两个稍大的女孩儿一人一小块,自己留了一块,就着稀粥刚要吃,就看叶青站在门外。
叶青有些尴尬,忙开口问:“陈嫂,家里有热水么?”
陈嫂看了眼叶青举着的崭新不锈钢餐盆,没说话,从桌下拿了把漆黑的烧水铁壶给叶青倒水。
叶青道过谢,举着餐盆回到小屋,关好门,手伸到挎包里摸索了一阵子,掏出一包方便面,撕开后迅速将包装袋扔进挎包。
面饼泡进餐盆,叶青长长吁了一口气。
热水不是很烫,叶青也顾不得了,稍稍泡软一些就洒上调味包,摸着黑大口吃起来。
“你在吃什么!”
门板“咣当”一声被踢开,吓了叶青一跳,险些呛到。
借着院里照进来的昏黄灯光,叶青看清楚是陈嫂子家那个最小的男孩儿,拖着鼻涕,一脸怒容的瞪着叶青。
“面条。”
“给我吃!”男孩儿说着就扑过来抢。
叶青皱眉,她可不想跟这孩子共用餐具。
“去拿你自己的碗筷过来。”叶青站起来举高餐盆说。
小男孩倒也听话,抹了把鼻涕转身就往家里跑,片刻间就跑回来,端着大碗凑到叶青跟前。
叶青将面条分了两筷子出去,小男孩不满意,盯着叶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