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发了疯似的,她从地上爬起来,再不顾形象,拽着铁链,用尽全身的力量,奋力朝绑着她的铁柱的反方向倒着步子。
脸颊因收紧的铁环而变得通红。
不知这样争持了多久,铮的一声,随着一道亮光划过半空,铁链忽然断裂。狐泗也因用力过猛,又往前跌了几步,重重摔在地上。
她回头去看,两个童子朝她微微颔首,便往炼丹炉倾覆的方向飞去。
狐泗抬起头,望向已经近在咫尺的苍穹。
这里是兜率宫,三十三重离恨天。
她低下头整了整自己的衣襟,又抚了抚自己早已看不出花式的发髻。最终,还是放弃,使法力摇身一变成了以往光鲜亮丽的模样。
修长的五指结下复杂的手势,她唤来一朵云,踏在云上朝东行去。
梦中,锦宁很想去看看大闹天宫时的齐天大圣。光是想想那猎猎披风、于狂风风眼中飘动的一头火红的毫毛,便是心潮澎湃。
可狐泗离去之时,她就好像被施了什么术法,身体瞬间腾空,随着她的方向而去。脚下,染成一片火红的天庭渐渐消失在视线。锦宁心中有些失落,她仰起头,看向狐泗被风吹鼓的衣袍。
飞了许久,狐泗收了神通落在一座祥瑞笼罩的巍峨宫殿外。
这是锦宁从未到过的一个地方。殿外的牌匾上写着两个大字,可她认不得。她不知自己被狐泗带到了哪。
狐泗在门外,抬手便要叩响门环。但纤细的手腕停在半空,她收回,又转过身子背对宫门。
愣了许久,她的眼圈已微微泛红。她再次结印,幻化成在兜率宫中那个给她金丹的总角童儿的模样,继而重重捶起门来:“可有人在?兜率宫出事了,老君特遣我来求助!”
砸了一会儿,大门缓缓开启,里面走出两个仙侍来。
“这位道友,兜率宫出了何事?”
“孙猴子蹬倒了炼丹炉,六丁神火倾覆,天庭一片混乱!”
两个仙侍对视一眼,蹙眉道:“可我家爷爷今日并不在宫中。老君不知他出外游方吗?”
狐泗微微一怔,迅速高挥衣袖。
两个仙侍立刻中了她的幻术,瘫倒在原地。
狐泗四下望了望,便迈腿进了那宫中。
锦宁站在宫外,踌躇着不知该不该进去。正在这时,脚下踩着的云层仿佛破了个窟窿。她身下一空,整个身体便失重从云间坠落下去。
恍若被风穿透了整颗心脏,四肢全然没了知觉。
眼看要落地摔个支离破碎之时,她终于及时转醒,猛然睁开了眼睛。
似泼了墨般的夜空上,点缀着几颗星子。她正身处于一片开阔处,四肢都被锢在地上,整个人都不能动弹。
一缕冰冰凉凉的感觉自指尖注入她的身体,随着血液慢慢流淌,淌过四肢百骸,麻木着她每一根神经。
她朝四周看去,终于在不远处寻觅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狐泗。
依旧是身受重伤的模样,她脸色铁青,受了大圣两棍子,纵是天地间难得的神兽,亦是撑不了多久的。
狐泗见她转醒,挑起了一边的嘴角:“怎么,从我的梦境中醒来,可有什么感悟?”
她的身上散发着幽幽的紫光,光芒如丝如缕,飘飘洒洒居然全部集中在锦宁的右手指尖。
“狐泗,你在干嘛?”锦宁心中一沉,开口那沙哑的嗓音连她自己都辨识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