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先达看了看施泽邦,道:“这位兄弟,我见你平日里总与崔长山在一处行动,对他的行为难道真的一点了解也没有吗?”
施泽邦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赶紧把自己撇清。所以连忙说道:“我们虽然平时常在一起,但是也是因为一批入的会,所以经常一起执行任务罢了。其实关系也没有多亲密。据我平时的观察,这厮除了心思缜密,行动小心翼翼之外,倒也没什么特异之处。只不过我有时半夜出来起夜,常能发现他没在床上,但是他早上的时候却好好地睡在床上。我平时晚上睡得比较死,没有发现他的进出。不知道他是不是经常趁夜出来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众人觉得有理,纷纷点头。如此一来,便相当于是将崔长山的罪名坐实了,而且施泽邦也算是洗清了自己的嫌疑。
只是高先达有个怀疑,崔长山被杀,应该又扣掉了施泽邦一点功勋。他原本应该也只剩下了1点,可是,怎么到了现在他还没有死呢?
一众天地会的帮众便将矛头对准了已经死掉的崔长山,对他的尸体一通践踏,并且向上面吐痰。高先达不免想到,如果方才死的是自己,这些暴民会怎么对付自己?
高先达突然感到一阵意兴阑珊。对李力世等人说道:“各位大哥,我觉得现在的当务之急,不是我入不入天地会的事情,而是应该先将鳌拜的人头拿去祭奠尹香主。我们一样都是为了国家除奸,一样都是为了尹香主报仇,大家都是堂堂的热血男儿,入不入天地会又有什么区别呢?”
风际中等人想到自己方才竟然被一个奸细的几句话便挑拨得竟然想杀害茅十八来将功劳吞下。实在是羞愧难当,一个个脸上绯红。
这时候听高先达几句话说得大义凛然,便带头喊了个好,自然引得周围的人对高先达又是大加赞扬。
一众人到尹香主牌位面前,将鳌拜连同崔长山的人头一起放在牌位之前,烧香磕头,都说大奸贼鳌拜已经伏诛,连我们内部的奸细也已经被揪了出来了。您大仇得报,在天之灵终于可以安息了。
一帮人哭哭啼啼的,也不知是真心还是假意。
高先达看得有些腻歪,他给尹香主上了香,鞠了三个躬,便与李力世、风际中等人说要离开。
他们本想挽留,但是见天都快凉了,折腾了这一宿,大家也都挺累的。便不再多说,只是又给高先达留了一份联系方式,让他有事的时候,可以到天桥去找卖膏药的徐天川,并给高先达详细地讲了一下天地会的切口。
高先达重复了一遍,没什么问题。他总不能让这些人到总管府去找他,便将自己在城郊的那处小宅子的地址告诉了他们,让他们在门上画个圆圈,里面再画个方块,代表天圆地方的意思,他就知道是天地会的朋友找他,他自会前来与徐天川联系。
高先达离了天地会的聚会点,绕了个大弯,躲开了可能的跟踪,回到了自己的私宅。这时候天都快亮了。
高先达也没时间睡觉了,命管家烧了盆热水,好好地泡了个澡,将一身的疲惫洗去。又吃了些早点,便直接进宫去了。
天还没彻底放亮,康熙就已经起来了,正在御书房内晨读,做上早朝的准备。高先达候了一会儿,便通传他可以进去见驾。
“恭喜皇上!”高先达连忙去跟康熙请安。
“鳌拜这厮欺君罔上,抱病在家的时候,竟然胆敢纳妾!”康熙大清早上的气就不太顺。
“微臣就是为此恭喜皇上啊!”高先达道。
“有什么可恭喜的?”康熙听高先达话里有话,便抬头问道。
“据微臣的可靠消息,昨天夜里天地会的反贼大举行刺鳌拜,将鳌拜刺杀了!”高先达道。
“真有此事?”康熙有些兴奋,将手中的书也扔到了一边,但他毕竟是天子,涵养功夫也有进步,很快就冷静了下来,对高先达道:“你来说说吧。”
高先达便将昨天晚上的情景详细地描述了一遍。他只说自己作为参贺的大臣前往,亲眼见到了天地会的人前来行刺。至于其他的细节,一概略去不说。
康熙听他说得精彩,很是有些神往,但是听到最后,不由得问道:“你可是亲眼见到了鳌拜这厮伏诛?”
高先达轻轻笑道:“天地会的几个区区反贼哪有刺杀朝廷一品大员的本事?他们只能制造出一些混乱罢了。但是微臣身上有皇上的旨意,自然要借势而为了……”
“这么说来,刺杀鳌拜的事情是你干的喽?”康熙点点头道,“有没有旁人看到?”
“回皇上话,此事做得相当隐秘。动手的也不是微臣,而是一个叫做茅十八的江湖汉子。他向来仇视朝廷,与天地会走得很近。由他出手击杀鳌拜,天下人都只道是天地会下的手,定然无人能怀疑到我们的身上。”
“做得好!”康熙说道,“这个人把握吗?莫要泄露出来什么不该说的。”
高先达连忙道:“皇上放心,微臣以性命担保,这人万分妥帖。而且他与天地会走得很近,对我们以后剿灭匪患能够起到很大的作用。”
“很好。”康熙说道,“鳌拜既然除了,我的心头大患便也只剩下三藩和台湾了。若是能有机会剿灭天地会,那便也是极好的。你回头去内务府领一千两银子,找机会赏给那个什么茅十八。让他踏踏实实地干,以后若是立了大功,可以赐他个五品顶戴,入朝为官。”
“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