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先达听到了熟悉的切口,不由得顺口答音道:“门朝大海,三河合水万年流。”
混账,这帮人竟然是天地会的!
看来那人也是认出了高先达,见高先达答音,便继续说道:“阁下住红花亭畔哪一堂?”
高先达也没有办法,只得继续回答下去:“青木堂。”
那人又问:“堂上烧几炷香?”
高先达有些烦了,道:“我不烧香,我点一根大洋蜡!我是青木堂的红旗香主,你们是哪一堂的兄弟?”
那人叹了口气,将面罩摘了下来,道:“果然是茅大侠,您不认识我了?”
高先达只是隐约地看他面熟,但是并不认识他。
“我叫蒋英羽,是黄土堂的兄弟。上次陪姚必达姚香主上京办事,咱们见过两面。只不过您们职务高的和总舵主在里屋谈的都是大事,我只是个端茶牵马的小弟,您自然不记得我了。”他说道。
高先达心道:“蒋英羽,还‘讲英语’呢。现在又不是鸦片战争时期,在康熙年间,讲英语什么用都没有。怪不得你跑到乡下来当强盗了。”
不过高先达没有直说,将他扶了起来,道:“那么辛苦你了。只是不知道兄弟你怎么做起了剪径的行当?”
蒋英羽没办法,说道:“这事说来便话长了。”
但是一般这么开头的,所要讲得东西短不了,都是准备详细讲讲的。
天地会下设前五堂后五堂,黄土堂排在最后一位,该管中州河南,香主是姚必达。
不过姚香主虽然是香主的身份,但是最近一段时间,天地会中出了不少事情,有两名香主被刺杀,而且各地事端也不少,陈近南要往来南北安排各种事宜。姚必达作为核心人物,实际上的大部分时间还是跟着陈近南的。所以黄土堂中的事情他管得倒少了。
河南并不是天地会活动的主力区域,所以才排在了最后一位。河南巡抚以及开封知府虽然没有那个邮差所吹嘘的那样好,但是也有一定能力,尤其是对剿灭天地会的活动,非常上心。所以黄土堂在河南地区的开展并不好。一直形成不了成规模的组织。
但是是人就要吃饭,所以他们迫于无奈,便开始了打家劫舍、拦路抢劫的活动。
这次高先达鲜衣怒马,一行只有三个人从开封城里面出来就被人盯上了。他们安排了人手进行跟踪,准备来一场大的。他们出动了三十几个人,自然不是只想抢几辆银子而已。他们算定了高先达出身高贵,准备绑个票,勒索几万两银子出来。
只要干定了这一票大的,最近几个月兄弟们的吃喝便都不愁了。
“丢人啊,丢人!”高先达叹道,“真是给天地会丢人!”
蒋英羽也跟着说道:“茅大人,我们错了。作为天地会的一员,我们不该去做这种打家劫舍的勾当。”
高先达却道:“打家劫舍倒没什么不好的,只不过你们的武功也太差了些。三十个人围堵三个人还能折在这里,真是太丢人了。”
高先达两个人轻松地将他们三十多个人全都干翻在了地上,这是事实。他们也没什么好说的。蒋英羽只能羞愧地低下了头。
高先达道:“而且我们两个虽然看起来体面,其实也没什么钱给你们,你们若是缺钱,为什么不在当地找几个大家大户砸一下呢?”
蒋英羽谈了口气,道:“我们几个在开封这个地界活动,其实没那么容易的。城中的大户都有官府的保护,而到了乡下,则加入到了蒋老拳师的互助会中。”
“你说的可是无极门的蒋老拳师?”高先达问道。
“当然是他,这老头子一辈子好勇斗狠,也称得上是河南一霸了!”蒋英羽道,“他自己武功好,儿子们也厉害,还教出了一帮凶悍的徒弟。他们只练武,不务农,但是武功练得再好也得吃饭不是!他们说是一个武林门派,但其实就是一帮大强盗。他成立了互助会,大户们想要加入就得按月上缴份子钱。如果不加入的话,少不了便会有强盗上门。”
高先达冷笑一声:“自古官匪一家,这蒋老拳师倒做得一手好买卖!”
说是互助会,这只是乡下的土称呼。这种行径高先达在洛圣都里见得多了,这不就是个靠收保护费为生的帮派嘛!
“不过,你似乎对他们很是了解啊?”高先达道,“你又姓蒋,该不会是跟他们有什么关系吧?”
蒋英羽说道:“我就是本地人啊。在蒋家镇,这里十个人倒有六七个姓蒋的。若说有关系,我和他们也还真沾着点亲戚。我太爷爷和刚死的蒋老拳师的太爷爷是堂兄弟。若是算起来,现在的门主还得叫我一声堂叔。不过我们家只是旁枝末节的小户,我若是跟他们攀亲戚,非得被他们赶出来不可。”
他说这话的时候,下意识地揉了揉脸,似乎还有一丝疼痛,看样子是曾经被打过一样。
高先达道:“既然如此,我可得好好去看一看了。你若说的是真的,我就帮你个忙,砸一个响窑,也给你们找些钱治伤。”
既然对方是天地会的,还把自己认出来了,高先达便有些抹不开面子。
他下手还算轻的,虽然说死了三个,但是其余的人都是被掰了胳膊腿,复一下位,固定住,还能接上。但是王钰下手却重多了。他的大刀抡起来,根本受不住,所有人都是左腿齐根而断,想接都没地接去。
抢救若是不及时,再过一阵就得大出血而死。若是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