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漪澜脸色微微凝了凝,一副不想多谈的样子。
龙萧然也没有继续追问,“你不想说就不要说,只是秦公他很担心你,让你好好呆在医院养伤,他过两日会过来看你。”
秦公好像把阿澜当成亲生孙女儿在疼。
方漪澜的面色渐渐舒展,脸上也带了一些笑意,“事关方家家事,实在不方便吐露,还请龙大哥见谅,另外,还请转告秦爷爷,让他不要担心我。”
龙萧然微笑颔首,“阿澜,人生于世,有情有智。有情,故人伦谐和而相****暖;有智,故明理通达而理事不乱。以情通智,则人昏庸而事颠倒;以智统情,则人聪慧而事合度。若沉溺于有情,不能自拔,何其愚也?又有何益哉?”
龙腾阁拍卖会,方家父女之间,那微薄到,仅剩血脉牵绊的凉薄,他已经看在眼里。
方漪澜愣了一下,静静地看着他。
龙萧然的手指,轻轻拂开她额间的发丝,露出白色的创伤贴,“方家的家事,我不方便过问,也不该多嘴,但谢泽成为父不慈,你也不必太过强求,徒惹自伤!”
方漪澜将感情看得太重,这是她最大的优点,也是最大的缺点。
面对与谢泽成的骨肉之情,她太过执念强求,失却了一惯冷静理智的心境。
龙萧然眼中的真挚,令她心中一暖,“龙大哥谢谢你!”
其实,经过昨晚那场痛哭之后,心中的负面情绪,已经发泄的差不多。
而且,她的身体、心理、精神,经过一晚的休息与平复,有些事也已经看开了。
龙萧然轻轻揉了揉她的发丝,带着一丝宠溺的味道,“以后,不要再拿着别人犯的错误,来为难自己,谢泽成虽然寡薄,但秦公对你关切爱护,却是毋庸置疑的,为那些不值得的人委屈难过,岂不是令亲者痛,仇者快?”
方漪澜不禁想到秦爷爷对她的关爱,那颗被亲情欺骗,被血脉之情背叛而冰冷寒彻的心,渐渐回温。
她深吸一口气,心境一松,就不禁玩笑道,“龙大哥,你不去教书育人,实在太可惜了。”
龙萧然意味深长的笑道,“你怎么就知道,我以前没有这样的想法?”
方漪澜微微一愣,“不可能吧,你是龙腾阁的少主,生来就注定不会平凡。”
“小时候,我的梦想,就是做一个简单而平凡的教书老师,娶自己喜爱的女子,与她琴瑟合鸣,岁月静好。”
龙萧然深邃的目光看着她。
看似淡然的一个眼神,却令他周身萦绕的温润与雅逸,一刹那间全变。
眼中强势的澜光悄然涌起,深邃的眼,一片沉郁,渲染出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占有欲。
不知怎么的——
方漪澜感觉病房里的空气变得稀薄,气氛也变得有些怪异。
眼前的龙萧然和平时有些不太一样,她所熟知的俊雅宕逸,丰采高峻,在这一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变得,锋芒毕露,气势强横。
全身上下,散发出玉质冷华与坚密的质感。
她突然间有些不自在,连忙问,“那现在,你的梦想是什么呢?”
“现在?”龙萧然眼中的笑意更深了,深深地凝视着她,“我正在为实现那个梦想而做努力,它……是我终身矢志不改的梦想。”
方漪澜就是他梦想里——
那个与他相爱,与他琴瑟合鸣,岁月静好,直到生命尽头的女子。
“是吗?那祝你早日达成所愿,实现自己的梦想。”
也许是那双黑眸,实在太过深邃,只消一眼,就要用一生去解读,所以她不敢与他对视。
方漪澜缓缓垂下了头。
她低垂着头,露出一截细白如玉,优美漂亮的天鹅颈,醉心般的柔意,无声无息的散发,令他心尖颤动。
龙萧然低声道,“阿澜,好好休息,我下次再来看你。”
方漪澜轻轻“嗯”了一声。
——
病房的门缓缓合上,沉重的脚步声缓步而来——
一双属于男人沉重的黑靴映入眼帘,厚重的鞋底踩在地上,缓慢而优雅,犹如闲庭信步。
黑色的衬衫扎在裤腰带里,扎在短靴里的黑色长裤,衬得他双腿修长有力,一身的沉黑,充满了险峻的危机。
龙萧然深邃的黑眸,光芒闪动,温润的笑意流露,“king,真巧,我们又见面了。”
御景宸眼中锐利的光,刺入那双仿佛沉不见底的黑眸之中,“不巧!我们目的一致。”
龙萧然唇边的笑意更深了,“龙腾阁一晤,不知别来无恙?”
“嗯,龙少阁主棋艺高超,改天若有机会再讨教一二。”
极凉薄的话,散发出极端危险的气息,有一种无法言喻的肃杀。
人生如棋——
这并不是简单的邀棋。
龙萧然唇边的笑意,缓缓收敛,“随时恭候!
king此人,正如他狡诈诡谲的棋风一般,简单而粗暴。
御景宸勾唇缓笑,轻轻拧开病房的门,在龙萧然深沉的目光下缓缓进入。
满身肃杀之色,在进入病房的一瞬间,如潮水一般退却,只剩下如同神明一般的高雅,灰眸淡淡地滑过床头柜上一篮精致的水果——
他沉声唤道,“雷斯!”
不用他吩咐,雷斯已经拧着水果篮走出了病房。
方漪澜不由呆了呆,“你这是干什么?”
这家伙又在抽什么风,水果没有招惹他吧!
御景宸避重就轻,“你想吃水果,我买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