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漪澜的情绪渐渐镇定下来,桃花眼周围的娇红,鲜艳欲泣,是惨痛的颜色,“谢泽成,即便如此,也掩盖不了你贪图方家富贵,利欲薰心的贪婪,我妈就算对不起你那又如何?早在你入赘方家之前,林丽文已经怀了你的孩子,你不仅欺骗了方家,还做出抛妻弃女这般qín_shòu不如的事,你又高尚到哪里去?”
她紧紧地攥住自己颤抖的双手。
不让自己再谢泽成这个人渣面前,曝露半分软弱的情绪。
就算她真的是——
医学辅助生殖技术下的产物,那又如何?
她该庆幸,她不是妈妈和谢泽成这个卑鄙下作的男人发生关系后的产物。
这样的父亲,她引以为耻。
谢泽成隐藏在灵魂深处,最丑陋、对肮脏、最鄙劣的真面目,被血淋淋地撕开,顿时不禁恼羞成怒。
“你给我闭嘴,是方玉婉先对不起我的……”
方漪澜冷笑,“像你这种卑劣不堪的男人,我妈永远不可能爱上你。”
说完,她缓缓地转身离开。
“方漪澜,你给我站住……”
身后传来谢泽成嘶声力竭的咆哮,方漪澜却充耳不闻,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是谢泽成的最佳写照。
她的内心,激不起对他半分同情。
“啊啊啊——”
谢泽成捂着自己的脑袋,躺在病床上痛苦哀嚎,额头上面的伤绷裂,血液很快就染红了头上的纱布。
剧烈的疼痛,令他想到那日方漪澜开车怒撞的画面……
病房的门“咣——”声合拢,谢泽成凄厉的惨叫声,只剩下若隐若现的哀鸣。
方漪澜眼睛一黑,双腿一软——
身体陡然间跌入一具坚实有力的怀抱之中,醇厚的气息,微醺的体温,熟悉的荷尔蒙,一点一点的驱散身体遍袭的寒意,令她感到无比安心。
原来,御景宸这样的男人,也能给她依靠。
她低声问,“你怎么来了?”
仿佛,每一次总是出现在她需要的时候。
在她最脆弱的时候,不停攻陷她的心房,令她根本无力招架。
御景宸见她面色苍白,灰眸掠过一丝危险的暗光,“你哭了?”
眼角娇娆的颜色,眼中悲伤的情绪,都是谢泽成给她的委屈和伤害?
他猛然将她推开——
刹那间身上的气息变得危险而又阴冷,高大挺拔的身躯,转身就要往病房里去。
“御景宸——”
方漪澜急急地伸手扯住他的衣袖。
御景宸脚步微顿,灰眸沁着一抹寒光,“你心底的柔软,为谁所伤,我就毁了谁!”
冰冷的话,那么绝决,充满了杀伤。
方漪澜的心狠狠地颤了一下,直视他的灰眸,认真道,“谢泽成,他已经伤不了我半分!”
为那种卑劣无耻的人伤心委屈。
她又不是傻。
御景宸的脚步又是一顿,灰眸淡淡地滑过她苍白的面容,不禁想到方才她从病房里走出来,满身的伤痕和委屈,满满的脆弱与苍白,浓烈的令他心碎。
“刚刚在病房里,他对我说了很多话,我以为我会很伤心,很难过,但事实上……他只让我认清了一个事实。”
她深吸一口气,看着御景宸!
这一刻,她才真正看清楚,这个男人从眉稍到眼角,从眼神到表情,都写着对她分分寸寸的柔意。
御景宸真是一个矛盾体,身上兼具着杀伤与温柔二种特质。
这种男人,注定会被世人误解,予以满腔柔意,满怀温爱,却表现出来的,远比做出来的少,柔情满怀只有肺腑,不在眉目。
若,碰到不懂之人。
便是是自伤。
她能放肆依赖,放纵沉溺吗?
四目相对,情意脉脉流淌,温爱缓缓发酵。
高进和高达,一个大高个,一个大块头,努力减小自己的存在感,不敢破坏此时的美好气氛。
半晌之后,御景宸低声问,“什么事实?”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真实地窥知,她内心柔软的感情。
细腻到,能融化男人所有坚实的防备。
方漪澜薄薄的唇,缓缓吐出嘲弄的话,“谢泽成不配!”
不配为人夫!
不配为人父!
不配做为人!
也不配,让她为之伤痛和委屈!
御景宸的目光盯着她,似在评估她此话的真假,“所以?”
他不由暗笑自己关心则乱。
方漪澜是那样聪颖坚慧,通透豁达的女子,又岂是那种情智昏聩的榆木疙瘩?
“所以,不要因为这种人脏了手,利欲薰心过甚的结局,从来都是自毁。”
满腔贪婪算计,野心图谋,化为乌有。
她根本不需要做什么,谢泽成此生的下场,便已经有了预见。
看在,他始终提供了一颗受~精~卵,让他自生自灭吧!
御景宸静立良久,这才抬步向她走来,大掌拂开她面颊上面的发丝,抚摸着苍白的面容,“好,这一次就听你的,希望你能一直记得今日所说的话。”
他执掌权柄,掌控众生,生杀予夺——
但是,满腔杀意,却低不过她一个柔软的眼睛,一句话,甚至是一个表情。
百炼钢,绕指柔,亦不过如此!
方漪澜抬眸看他——
男人高大的身躯,静静地站在她的面前,衬得她异样娇小,雕玉般的面庞微低,眼神微垂,满面柔意。
她突然间低下头,慌乱道,“我有些累了,想回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