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独孤破城,钟珍自然而然便拿他与卢瑾瑜去比较。
卢瑾瑜一只飞在空中,等待时机准备扑食的苍鹰。他随时准备逃走,也随时准备一击而中,然后继续逃走。以最少的灵力,发挥出最高的速度与最大的力量是他的宗旨。
此人定然会保存许多灵力用来逃逸,永远不会将自己逼入绝境。
钟珍不免经常怀疑,卢大叔之所以极力追求快,是因为胆小得很,非得跑得比一般人快,才会觉得安心。
朱子陵,虽然她极力不愿意去想此人,但是他的战斗风格,自然也非常值得人去推敲借鉴。
沉稳,这两个字可以代表朱子陵的战斗。
做到沉稳并不容易,尤其是面对比自己要强大的人,全身所有的每一根毫毛都敏锐之极,拥有料敌先机的精确分辨力。
自己受伤一分,别人会受伤十分。用粗俗的说法,是一种不怎么会吃亏的打斗技巧。
从这三人的身上,钟珍都学会了一些皮毛,却沮丧的发现,每一样都不能做到最好。
她做不到如独孤破城那般不顾性命的去拼杀,用气势去撼动对方,让敌人自乱阵脚露出破绽。也做不到卢瑾瑜的谨小慎微,因为她经常头脑发热,忘乎所以,不该出手的时候会忍不住。
至于朱子陵的沉稳,来自他从小到大所处的环境。一个人随时有可能被别人给暗杀了,心性之强大。观察力之敏锐,已经不是技巧,而是本能。不是常人能够学得会。
在无人的山野,钟珍努力模仿着这三人,却一直并没有太大的突破。
然而有一天,她用最快的速度,最大的力道,最合适的角度杀死一只兔子,突然觉得太过荒谬。猛然仰天长笑。
根本没有必要将这三种战斗方式融合到一起。
因地制宜,该搏命的时候拼命,该逃的时候逃。该战的时候当然要努力地做到沉稳。
想明白了这一点,钟珍很愉快地吃完那只刚烤好的兔子,便决定出山。
炼魂期有一个很大的好处,低阶一些的炼魄修者。并不会看出其修为。如果不去太过于繁华的地带,碰不到那些炼魄后期的人,她可以大大方方的当自己是个凡俗人。
云芝县恰好就是一个几乎没什么修行者的偏僻县城,曾经这里因为几百里外的金刚石矿繁华过一阵,不过矿石开采一空之后,又恢复了原本的平静。
阿婆是谁?这个疑问在钟珍的心中已经埋藏了许多年。
她走在曾经熟悉的街道,看着不熟悉的人,一种物是人非的感觉油然升起。
这就是岁月流逝的吧!钟珍忽然觉得自己领悟到了一点什么。仿佛是关于时间,关于过去。现在,未来的一种玄妙的感悟。只是这点小小的感悟稍纵即逝,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
她并未去曾经住过的老街道,而是直接去了阿婆与瑶娘居住过的贫民区域。
这里还是与记忆中一样,充满着脏乱与嘈杂,地痞流氓大摇大摆的横行,没勒索到钱财,或者是嫌钱少,便将小摊子掀翻。老人被打得满头血,孩子瘦骨嶙峋瑟瑟发抖,彼此哭成一团,惨不忍睹。
钟珍什么都没有做,仿佛没有看到似的,直接路过。当场强行出头帮助那些弱者是不明智的,就算将恶棍给打一顿,等她离开了,那些弱者很可能会遭受到更大的报复。
这个道理她早就懂了,要帮人出头解气,最好是偷偷摸摸将几个最为霸道的地痞暗地里阴死,这样才会有一些震慑的作用。
所以她真的这么做了,寻到此地恶名昭著的几个恶棍头目,一掌拍死。杀了之后,在尸首上圈条绳子,吊在他们家的大门口。脖子上还挂着条幅,是一行用血写出的鲜红大字,“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只有比恶人更加的凶残,才能让恶人害怕。
修行的人如果屠杀凡俗之人,会被人不齿。除了无所不用其极已经似乎没有人性的邪修,会肆无忌惮地杀人,大多数在门派的苦修者不会干涉凡人之间的种种。
钟珍在这种行为,应当属于“不合规矩”。不过这个大家默认的规矩又没有明文规定,愿意遵守便去遵守,有心去打破,也无人跳出来大骂。
就连木离愁杀了那么多人,也没见谁去质问。
不是每个人都愿意去门派修行,因此低阶一些的修行者向来与凡俗之人混居,尤其是所谓一些修行家族,在当地可以算是土皇帝。
杀与不杀只是在那些家族的一念之间罢了。
贫民区域在城西,老旧的泥巴房屋,被烟熏得面目全非,围墙半坍,有些屋子的房顶都是破的,用茅草盖着,下雨天必定漏雨。
这里充满着一股让人说不出的压抑与愁苦,只有不懂事的小孩子嘻嘻哈哈光着屁股到处跑。
钟珍寻到阿婆从前的老邻居,那些岁数较大的早已经过世,只有一位牙齿都落光的老婆婆还略微记得一些。
天下所有的老人家都有个共同的特征,他们或许不记得今天和昨天发生的事,但是对于几十年的事,却是记忆尤新,仿佛就在眼前一般。
老婆婆吃着钟珍叫人买来的烂软的甜食,唠唠叨叨颠三倒四地说着当年。
几个小重孙看有好吃的糖果,都围在旁边,专门挑那几样咬起来脆脆的油炸点心吃。这些原本就是给他们准备的,钟珍一边听老婆婆讲话,一边看着小娃娃们吃得欢快,心中极其高兴。
仿佛又重温当年在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