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珍先前与独孤破城拳脚打斗了一番,钗斜鬓乱,面上胭脂也被抹掉了一些。韦尚不动声色地看了她两眼,心想这两人倒是不忌讳,虽然国主没盯着瞧,肯定在远处听着,这等情景下也能颠鸾倒凤,真是稀奇。
不过他见多识广,给国主办事多年,真是什么样的人都见过,因此惊奇了一下便罢了,心想这事倒是可以汇报给国主知晓。
除了独孤家的那位明珠姑娘,总得多挑选一些修行资质上好的女子,也好给皇家开枝散叶。
女子心思驳杂,多半很难只修一魄,修炼到炼魂期极其不容易,韦尚心想这位皇城军的同僚钟姑娘年岁不大,却已经是炼魂期了,肯定资质不错。
这是一件大喜事,想必国主得知也会十分欣喜,他韦尚也有荐人的功劳。升官倒没什么,做到这个职位已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最主要的是能得大笔灵晶最好。
两人各怀心思,路上并没怎么寒暄,都是炼魄期的修者,走得非常的快。
一路上盘查并不严格,偌大个皇宫,人竟然一点都不多,仿佛这座占地极其广的地方,只是个摆设,用意乃是让世人膜拜而已。
钟珍甚至怀疑那位老皇帝是否真的住在这里,斜眼瞟过去,好些宫殿看起来许久都没有人打扫了。
出了皇宫,她一刻都不愿意停留,直奔城门,驾驭着飞剑便飞得不见人影。
她到上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再留下来,难免又生枝节。
一路朝着北方而去,这次跟在后面的人比先前却是要少了许多。有杏花老祖这个幌子。明着前来挑衅的人一个都没有,只敢鬼鬼祟祟远远尾随,还不敢跟得太近,怕露了脸以后被这位姑娘报复。
钟珍略施了些小伎俩,将所有她能觉察到的跟踪之人都甩掉了。
进入荒原,她特地路过暗墓门,想去拜访一下老掌门傅不修。因为他的那一番善意。钟珍一直惦记到如今。
虽然老掌门叮嘱她为人要低调再低调,少说多听,万事忍耐。在敌人最不设防的时候才出手。然而钟珍想想这些年干的无数蠢事,似乎并未怎么听从傅不修的教导。
忍不了怎么办?
她笑了笑,忍不了就不用忍了。
不过除此之外,对于如何在背后阴人。她倒是学了不少。其中好一些都是老掌门所传授。
曾经搬了家的暗墓门,如今又回到了原来的万人坑旁边。
当初刘斗魁一行人前来搞灭门,雷声大雨点小,声势浩大,却是一人都没杀。当初钟珍还当是因为那些正派人士讲究名声,没有确实的证据不好杀人,现在却知道,她想得太简单了。
拿一个被悬赏的弃徒当幌子。前来兴师问罪,无耻的程度以及无法用言语表达。哪里还讲什么名声。
他们之所以没有动手,只不过因为杏花老祖的威慑。
谁敢肯定他真的死了?
如果没死,以后总会算账的时候。没有杀暗墓门的人还能说得过去,真是将这门派给灭了,以后华阳也别过日子了,全部解散回去种田。
以炼魂期的修为,前来拜访,暗墓门万人坑附近的尸修守卫很是惊讶,这里可从来没什么外来修行者。
钟珍瞧着这几个尸修那白里带青,瘦骨嶙峋的身板,竟然觉得一点都不丑,看着还挺亲切。
她表明了身份,从前是暗墓门的弟子,后来因为所修习的不是尸气,便离开了门派。
守门的弟子仔细地打量了下钟珍,忽然说道:“前辈不会是姓钟吧?”
钟珍没想到自己名声倒不小,笑嘻嘻地问道:“我的确姓钟,你是如何得知的,似乎从前并未与阁下有交集。”
虽然尸修都看着差不多,但那是对外人来讲。自己人都看得出谁是谁,从来不会弄错。钟珍不记得自己的确切年龄,但是对人脸却记得很清楚,从前认识的那些师兄师弟们肯定不会弄错。
“钟前辈名声大得很,我们都听说了。掌门说了,以后万一暗墓门什么难事,可以去找前辈。”
钟珍心想,傅掌门的算盘打得真是够精的,当年给了那么一点好处,竟然打算吃她一辈子。她对守卫的话不予置评,反正只是来拜访一下,以后的事以后再说,暗墓门真有难,肯定不会彻底置之不理。
“敢问傅掌门今日可在门派?”
原来钟前辈竟然不知道,守卫答道:“前辈,如今我们暗墓门的掌门不是傅掌门,换了黄掌门。”
钟珍心中泛起一丝不祥的预感,忙问道:“傅掌门呢?他去哪里了?”
“傅掌门已经在十年前就过世了。”
去世了,老掌门去世了,她心中黯然,这世上又少了一个相识且信任的人。
钟珍略微问了一声傅不修死前的一些事,拱手道别,驾驭着飞剑远去。念及傅掌门,她留下有附有魂魄之息的信物,让守卫交给黄掌门,以后有事可以用传信鸟给她传信。
当初傅不修觉得自己寿元将近,在暗墓门呆了多年,也想四周走动。恰巧有灵晶矿这事。他老于世故,想得比别人多,觉得此事蹊跷,便亲自带着一干弟子们亲自去了沼泽地的灵晶矿。
别的门派总觉得挖矿不体面,都是干守矿的事,拿的酬劳也多,还不用辛苦干活。
不过傅不修却坚持暗墓门的弟子都善于挖土,将大伙儿全部带到地下,便是他自己也不肯去守矿,扯了个理由,说什么年老体衰,路都走不动,不堪与人打斗。
果不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