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十名青壮齐齐动手,王家庄一日一个模样。
短短三日,以王腾的院落为中心,庄内便多出了十四栋房子。
只可惜农时已近,耽搁不得,否则的话,只要继续建造,所有人都可以到一所房子。
现如今,建房计划只能退居其次,让位给农忙。
春耕,讲究深耕,浅种。
冻了几个月的泥土需要深深地翻出来,这样的话,作物的根系才能轻易扎根入土。
这时候,水作为必需品,重要性毋容置疑。
葫芦水绕庄而过,给百姓带来了极大的便利
年头好的时候,沿岸的百姓取水灌田,收成不错。
近年来,虽然天灾不断,河水一退再退,可是,百姓们总不至于无水可用。
这年月,打井取水耗时耗力,一口井往往要举村之力才能开凿出来。
王家庄靠水吃水,村中只有一口水井。
只不过,天气干旱,井水也跌到了极限。
种地,取水灌田便成了大问题。
王家庄是没有水车的,制造一辆水车起码要耗费三百两银子,之前的王家庄根本没有这个财力。
没了省力的取水法子,王腾只能采用最原始的取水方式:担水浇地。
即便是在二十一世纪,很多地方的百姓依旧在采用这种最传统的方式灌溉土地。
为了提高大家的积极性,王腾将村中的田地分到每个人头上,岁末的时候根据守成来分发钱粮。
消息传出,众人热情高涨。
只不过,就在众人筑坝取水的时候,下游的丁家庄派了人过来传话。
“我们丁家庄的丁老爷说了,这水是我们丁家庄的,你们王家庄的人若是取水,须得缴纳买水钱!”
黄虎勃然大怒:“这水是天上掉下来的,怎么成了你们丁家庄的?”
来人语气不屑,嘴里道:“不是我们丁家庄的,难道还是你们的不成?别在这里装良善,一个月之前,东虏明明已经将王家庄屠戮一空,怎么可能有这么多漏网之鱼?我家老爷说了,如果你们安分守己,丁家庄也会给你们一条活路,若是你们不知死活,闹到县衙,遭罪的一定是你们!”
黄虎何曾受过这窝囊气?他怒发冲冠,就要上去殴打此人。
幸好,王腾劝住黄虎,他故意拿话说道:“都是乡里乡亲,何必闹到衙门?至于买水浇地,我们确实穷弊,拿不出钱来”。
“那也好呀,丁老爷说,葫芦河两岸的地都是丁家庄的,你们若是租种也可,只要再缴一份赋税便好”
原来根子在这里!
王腾当即了然于心。
王家庄足足有三百亩地,这些田地有一半是官田,一半是民屯田,也就是移民屯垦之田。
如今,王家庄只剩下王腾、王山叔侄二人,大半民田都成了无主之物。
若是丁家庄在衙门走走门路,说不定真能将王家庄的田变成丁家庄的田。
正所谓民不举官不究,现在,王家庄这个苦主都没了,谁还怕秋后算账?
众所周知,明末土地兼并极其严重。
王腾没想到,这事情竟然让自己遇上了。
地是百姓的命,王腾无路可退,他换了副脸色,道:“告诉你家丁老爷,我们王家庄的人还没死绝,这地,轮不到他来操心”。
来人很是意外,似乎没想到王腾竟有这般说法。
黄虎却有些按捺不住了,“快滚,再不滚的话,老子这便撕了你!”
“哪里来的蛮子……”
黄虎凶神恶煞的模样确实吓到了丁家庄的人,他吓的屁滚尿流,狼狈逃窜。
“王兄弟,这地……”
王腾微微一笑,道:“地是我们的,谁也夺不走”。
“可是……”
“没有可是,我这边去县里走一遭,我相信,魏大人会给我们一个说法”
提到魏源,众人方才放下心来,在他们心中,魏源是一个难得的好官,既然王腾要去县城,大家也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张铁匠知道王腾有事吩咐,当下摆了摆手,道:“都散了吧,该干嘛干嘛去”。
众人相继离去。
唯有黄虎、童一贯等人留了下来。
”王兄弟,我跟你一起去县衙”,这是黄虎在自告奋勇。
“也好,不过,家里也不能无人坐镇,张老哥,你便辛苦一些,与刘田、童一贯留下,若是丁家庄来寻衅,暂且忍耐,待我回来之后再与他们算账”
张铁匠一口应下:“王兄弟放心便是,有我在,绝不让事情闹大”。
“那便好,正好,村中的存粮不多了,这一趟我去买些粮食”
“这年月流寇多如牛毛,要不要多带一些人手?”
“农时要紧呀”,王腾本想回绝,可是,转念一想,他又说道:“也罢,钱粮也是要紧事,这次便带五个人吧”。
张铁匠这才松了一口气。
五个人虽然不多,可是,也可以吓退一般蟊贼了,只要撞不到贼人大部,以王腾的本领,平安归返应该没什么问题。
十里开外,丁家庄,刚刚归返的丁济正在诉苦:“丁老爷,王家庄不知道来了哪里的强人,他们凶神恶煞,一看便不是良善之辈,我只不过说了几句,便险些挨了顿打”。
丁老爷皱起眉头,道:“他们是怎么说的?”
“他们说王家庄的人还没有死绝”
“还没有死绝?只是一个王山而已,早知道那日便取了他的性命,也好过今日节外生枝”
“老爷,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