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诗人陆畅有一首《山出云》,描写的是群山峻岭的美景,诗中写道:“灵山蓄云彩,纷郁出清晨。望树繁花白,看峰小雪新。映松张盖影,依涧布鱼鳞。高似从龙处,低如触石频。浓光藏半岫,浅色类飘尘。玉叶开天际,遥怜占早春。”
陆天宇的家乡清水村,便座落在这样的美丽群山之中。背靠海拔三千多米的天阳山,左右两侧都是一望无际的山脉,常年郁郁葱葱,各种动植物资源极为丰富;村前则是一大片地势平坦的山地,上面种满了各种农作物。一条羊肠小道从村旁穿过,这是清水村和外界的唯一一条通路。
陆天宇只身站在村口,望着那已经废弃的大磨盘,望着那高耸入云的银杏树林,望着那高矮不一的房屋,心中百感交集,这一走便是三年多的时光,爸妈和小妹,我回来了!
“这不是天宇嘛?今年回来过年了?”
“小天宇,你可终于回来了,你爸妈都想死你了!”
“天宇,大学念得怎么样?城里的生活还适应吧?”
“天宇,好几年没见,你又长高了不少呢!”
走进村子,一路之上,村里的大爷大妈叔叔阿姨都热情亲切地跟陆天宇打着招呼。清水村也就五十多户人家,二百多口人,虽然大家的生活都不富裕,但这并不妨碍人与人之间那份淳朴真挚的情感。
在乡亲们的一片问候声中,陆天宇快步来到了自己家门口,还是那扇破烂的木门,还是那间破旧的小屋,虽然外面阳光明媚,屋里却很暗,站在门外,屋里的情形几乎都看不清楚。
“爸妈,我回来了!”强忍住内心的激动,强忍住眼眶中的泪水,陆天宇抬腿迈进屋里,轻声喊道。
“谁?谁回来了?”
“是天宇吗?是天宇回来了吗?”
随着一个微弱而苍老的声音,从里屋走出一位身材瘦小的中年妇女,步履蹒跚。
“妈,是我,是我!我是天宇!”憋了很久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刷刷流了下来;压抑了很久的亲情血肉情,在这一刻终于爆发了出来。陆天宇扑上去,紧紧抱住自己的母亲,泪水打湿了母亲的后背。
如今的陆天宇比母亲高了一个头都不止,但此时此刻,他仿佛又回到了儿时,变成了那个偎依在母亲怀中,听着葫芦娃、小龙人故事的孩子。
突然之间,他想起了一句话,“无论孩子多大,二十岁,三十岁,还是四十岁,他或她永远是母亲心中的小娃娃!”
“天宇,真的是你?娃啊,你可回来了……”母亲伸出干瘦的双手,缓缓抚摸着自己孩子的面颊、头发、肩膀,老泪纵横。
松开双臂,陆天宇低下头,凝视着那张在梦中无数次出现过的面容,白头发又多了不少,眼角的皱纹也愈加深显,原本还有些红润的双颊现在是一片消瘦。
“妈,我前几年没有回来过年,你们不会怪我吧。”
“怎么会呢,你在大城市读书辛苦,用钱的地方又多,这来回一趟又费时间又费精力,不值得。我和你爸都很好,你不用担心。娃啊,你今年怎么突然回来了,也不提前通知我们一声,不然的话,你爸还能去接你一趟。”
“妈,我就是想给你们一个惊喜。对了,爸呢,怎么没有看见他?还有小妹呢?”
“你爸去山上采些中草药,准备拿到城里集市去卖掉,好买些年货回来。一菲她今年要参加高考,学校里还没有放假呢。”母亲紧紧握住儿子的双手,轻声说道。
凯安市是西南地区有名的中药之乡,清水村也不例外,凭借合适的地形地貌、怡人的气候湿度,附近山中各种野生药材随处可见,这正应了那一句老话: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至于陆天宇的小妹,陆一菲,今年十七岁,在凯安市第一中学读文科,今年高三,成绩相当不错。对陆家夫妇来说,这一对子女是他们最大的骄傲。
陆天宇回来了,母亲立刻开始张罗起来,要为儿子准备一顿地道可口的家乡饭菜。
灶台旁边,母亲负责切菜、炒菜,陆天宇则负责加柴火。坐在小板凳上,望着灶洞中红彤彤的火苗,望着母亲忙碌不停的身影,陆天宇感到一股暖意流淌在自己全身上下,回家的感觉真好!
“晓红,我回来了。”就在这时,从门外忽然传来一个沙哑而略显疲累的声音。
“是爸回来了。”陆天宇从小板凳上一跃而起,急匆匆奔向大门口。
一个瘦瘦高高的身影出现在眼前,背上的药篓,手中的锄头,衣服上、鞋子上的层层泥土,还有一脸的疲惫,正是陆天宇的父亲陆志军。
“爸,你咋这么晚才回来?”陆天宇突然一阵心酸,嗓子口似乎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为了养家糊口,已经年过五旬的父亲,一边在田间劳作,一边还要上山采摘中草药,连大过年都不休息,这其中的辛劳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用瘦削但又坚强的脊梁撑起了这个四口之家,虽然很艰难,但依然没有垮下。
“天宇,你回来了!我进村的时候,邻居们都说你回来了,我还不相信,看来他们没有骗我。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先吃饭,让你妈做几道好菜,你回来一次不容易。”陆志军看着自己的儿子,嘴角微微有些颤抖。
陆天宇知道,父亲一向沉默寡言话不多,纵然心中有千言万语,到了嘴上,可能也就一句话。这一次,他一下子说了这么多话,在印象中,好像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