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天,太阳照常升起。庄园的仆人们很早便起床,为主人和来宾们置办新鲜可口的早餐。
不过,在早餐会上,当恩斯博格男爵当众宣布了将要迎娶法拉夏女爵士为妻的计划以及摩里亚蒂即将离开常藤并赴布拉卡达求学的消息后,整座天鹅厅里便安静地只剩下了呼吸声。众人的目光在男爵、摩里亚蒂、法拉夏小姐三人的脸庞上来回扫视着,却没人敢于首先发言应对。
无论是男爵与外省的子爵千金联姻也好,还是作为家族第一顺位继承人的摩里亚蒂离开常藤也罢,即使是对于肯特郡来说,都是了不得的大变故,更何况在场的诸人都是恩斯博格的“自己人”,自身的利益早已与整个恩斯博格家族的利益紧紧捆绑、再难分离。所以,面临这样突如其来的变化,再机敏聪慧的人也难免有些手足无措、不知所言。
“恭喜您了,男爵大人。”第一个打破沉寂的是索尔克明珠,她是在场所有人众最“中立”的一方,所以顾及也最少。
“谢谢,玛蒂尔。”男爵淡淡一笑,仿佛一切成竹在胸。
“祝贺您,男爵大人;祝贺您,法拉夏小姐。”有了玛蒂尔的起头,接下来恩斯博格家族的封臣们便纷纷向男爵以及未来的新娘送上了恭贺和祝福。不过,从众人那不算太自然的面部表情来看,显然还没有能够完全转过弯来。
摩里亚蒂独自一人,站在距离男爵和女爵士稍稍远一些的地方,神情平淡、无忧无喜。直到所有来宾都上前来向男爵祝愿了一番后,摩里亚蒂才轻轻咳嗽了一声,踏上一步。
立时,天鹅厅内重新回复到一片安静。
“因为个人求学的关系,我即将离开埃拉西亚,前往布拉卡达。也许,需要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不能再见到诸位了。在此,谨以此酒,感谢各位一直以来对于本人的支持和帮助。谢谢。”说着,摩里亚蒂将手中的白葡萄酒杯高高举起。
“祝您一路顺风!”随即,厅中众人齐齐把酒杯举起。
“恩斯博格,基业长青!谢谢!”将杯中酒一饮而下,摩里亚蒂长出一口气,放下酒杯,向着父亲轻轻一躬,走出了天鹅厅。
当天中午,摩里亚蒂便独自坐着一辆马车离开了常藤庄园,前往亚特镇附近的贝壳别墅,准备一个月后的游学事宜。与此同时,索尔克小姐在感谢了恩斯博格家族的热情款待后,也在圆桌骑士的护卫下,返回了温莎堡。至于其他的来宾,也一齐匆匆离去。
“亲爱的,似乎一下子冷清下来了。”站在庄园主楼的台阶上,望着纷纷离去的诸多背影,法拉夏小姐挽着男爵的手臂,低声道。
显然,短短一个上午的时间,恩斯博格家族的附庸封臣们并没有能立即消化女爵士即将入主常藤的现实,而送上的祝福更多的只是表面化的官样文章罢了。
“不用担心什么,汉娜,一切都很好。”男爵低头看了眼未婚妻白皙的脸庞和秀美的发髻,微微一笑道。
“嗯,我相信是这样的。”法拉夏小姐也淡淡一笑,将头轻轻靠在男爵的肩上,不再言语。
坐在马车上,摩里亚蒂看着窗外不断向后驰去的农庄和田地,无声无息。
手中,那封来自索尔克子爵的来信被重新展开来,在从窗口吹入的清风中不断上下舞动。
“如若常藤不可居,温莎堡扫塌以待。”
子爵的信非常短,不过寥寥数语,却让摩里亚蒂反复阅读了无数遍。
显然,消息灵通的老头早已从某些渠道事先获知了恩斯博格男爵的联姻计划,并在第一时间给摩里亚蒂送上了这样一封类似招揽书的信件。
难道索尔克子爵真的是如此惜才吗?或者是因为察觉到了女儿那丝并不难猜的情愫而有所动作?甚至只是老头的仗义相助?
“恐怕都不是的。”摩里亚蒂的目光再次慢慢扫过金se信纸,缓缓摇了摇头。
从某一个角度来说,贵族生活便是政至生活,两者是互通而统一的。
作为有望问鼎肯特郡一郡之冠的强势子爵,老头没有任何理由为了一个即将失去家族继承权的年青人去得罪恩斯博格这样一个强力的盟友。一旦摩里亚蒂真的为常藤所弃,而温莎堡又公开收容他,这不亚于是索尔克向恩斯博格的宣战书。
所以,无论子爵对于摩里亚蒂再怎样有好感,甚至索尔克明珠公开宣称非摩里亚蒂不嫁,也决不可能影响到老头的政治判断。
所以,在思考了良久之后,摩里亚蒂唯一可以得出的结论是:索尔克子爵对于与外省贵族联姻后实力迅速壮大的恩斯博格家族起了戒心,并且已经开始为将来可能发生的变故而未雨绸缪。至于摩里亚蒂,则成为了老头眼中一颗可以反制对方的重要棋子。毕竟,从小便是恩斯博格家族唯一继承人的摩里亚蒂即使不幸被男爵毫不留情地逐出了家族,但是其对于恩斯博格系统的影响力却依旧是难以估量的。甚至,如果有朝一i事态有变,摩里亚蒂更可能成为子爵直接干预恩斯博格家族内部事务的完美借口和旗帜。
“贵族啊,这便是贵族。”摩里亚蒂摇摇头,叹了口气。
不过,对于摩里亚蒂而言,无论是常藤,或者是温莎堡,都不是他的目标。而唯有布拉卡达的雪山冰原,才是其新人生的真正第一站。
所以,哪怕子爵的来信再动人百倍,也不过会被当作野田泻气、弃之一角。
入夜时分,经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