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周密望着厅堂外空寂的夜色,口中几乎无声地喃道。厅堂内灯火虽明,却只有他一人独坐。
江楼月从花园回到房中,苏弗已离开。江楼月的贴身丫鬟桐影刚备好热水。江楼月看着镜中,自己的脸色仍有些苍白,知道欲速则不达的道理,身体必须调理好,不可再如前世那般病弱之身。
翌日,才用过早饭没多久。
“秀,姨娘来了。”桐影上前道。
桐影话音刚落,门外便传来了岳姨娘的声音,“月儿,身上可大好了?你弟弟今早问我来着,让我一定要来看看你。”岳姨娘跨进门来,江楼月虚动了动,前者疾走上前托了她的手道,“月儿不必起来,好生坐着。大夫说你需静养,前几日便没过来,倒是你弟弟时常惦记着。昨日宫里贞嫔娘娘赐了补品,我这都拿过来了,月儿可得多补一补,娘娘还说,不能亲来探望,甚是悬心,过几日会派御医来给你瞧瞧,好了也好教她放心。”
“有劳娘娘挂心,也多谢姨娘跟宇儿弟弟,倒是我没有时时进宫给娘娘请安,甚觉惭愧。”江楼月道。
“月儿哪里的话,贞儿虚长了几岁,关心妹妹是应该的呀,倒是月儿你,这次好不容易歇一歇,得先把身体养好才是,老爷信中也嘱我一定要好生照顾你,莫要教你操劳。”岳姨娘道。
“姨娘说的是,当然会养好的,我这几日已是大好了。再说我常在军中,又从小摔打惯了的,身体底子好着呢,过几天就跟没事儿人一样了。弟妹们年纪小,母亲跟姨娘需用心教养,我既在家,自当为长辈分忧才是。见着姨娘气色不大好,这些补品是姐姐的一片孝心,我现下也用不着,正该姨娘拿去多进补才是,姨娘也好趁此机会多休息,若是爹知道姨娘熬坏了身体,那可就是我跟母亲的不是了,姨娘说是不是?”江楼月道。
岳姨娘脸色暗自变了变,抬头对江楼月笑道:“多谢月儿如此为姨娘着想,府中的事我是做惯了的,姐姐也时常提点,你自小习武,这些俗务,你哪里琐碎得了呢。”岳姨娘道。
“既如此,也只好母亲多操心一些罢了,姨娘跟我都好生养些时日。幸得弟妹们没整日随军操练,那可苦着呢,我这也是难得清闲。”江楼月不等岳姨娘开口,继续道,“待会儿我就让赵管家安排下去,让姨娘也清闲些时日,正如姨娘说的,把身体养好才行,不然宇儿弟弟可得更担心了。”
江楼月微笑看着岳姨娘,后者只得道:“当然,把身体养好才是要紧。”江楼月脸上的笑容更加柔和。
待岳姨娘走后,一旁的桐影还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江楼月。
“怎么了?”江楼月随意地道。
桐影收起刚才那看着就傻乎乎的表情,“桐影只是奇怪,秀往日在家时,可从来不管这些的,除了跟府兵一起训练,不然就出门跑马赏游,今天竟然说得岳姨娘无言以对,以前她仗着大秀在宫里得宠,小少爷又是独子,在府中跟夫人可是处处作对呢。”
江楼月不置可否地笑笑,“她可不会这么轻易就罢休,不过是府兵听命于我,她不敢轻易造次,加之……”江楼月说到这里,停了下来,见桐影还看着自己等待下文,她轻笑一下,“没什么。姨娘素日积劳,不堪负担,往后有何事去找夫人便可,不必再忧愁取舍,让姨娘好生养一养身体才是,免得父亲问起时不好交代。待会儿你只管将我的话告诉赵管家。好了,你去忙吧,我待会儿去演武场。”
“是。”桐影脆声一应,自去不提。
加之,三皇子恭王素蒙圣眷,如今陛下似有意将她指给其为正妃,许是有意将护**的支持赏予三皇子,如此重要的筹码,不可谓不恩厚,反过来,若她真成了恭王妃,即便跟贞嫔份属君臣,但贞嫔终究是庶出,又未替皇家育得一儿半女,一时受宠恐难以长久,所以实际上,恭王妃的身份地位,比之贞嫔自然更贵重。
如此形势,岳姨娘才不敢当面干出什么来,她也知道,江楼月素有武人习性,俗务是不理,但也是个极为强硬之人。她们本想着这次机会千载难逢,能将最大的一枚眼中钉除去,却不料好不容易求得的剧毒没有将江楼月毒死,反而有了时间留在府中整治,险些偷鸡不成蚀把米。不过岳姨娘嫁进江家已二十年,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削了她的理家之权呢?
不过有一点岳姨娘倒是想多了,这一世,江楼月不会再成为恭王妃,她必须在皇上下旨让此事不可挽回之前,将这门亲事阻绝。
而现下她的大姐贞嫔之所以得宠,不过是这位皇上以安臣心的手段罢了。
经历过了那些事,江楼月岂会不知,此时的康宣帝对护**,已经有了忌惮,而将她嫁给恭王,当真是倚重三皇子么?周密虽未曾告诉她,为何会与自己的父皇反目,但她猜测,应与恭王母妃的死有关,当年杨妃因巫蛊之术而被赐了白绫,在皇家早已不是秘密。
江楼月站起身来,准备往演武场去,走到门口,一个人影突地闪身而至,她差点撞了上去。
江楼月退开看时,一个十分年轻的男子正倚着门框,带了几分居高临下的意思打量着她,抱着双臂嘴角浅笑。江楼月看着这人,想了起来,这不就是昨晚闯入将军府的那人么,晚上就罢了,如今可是大白天,就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出现?
“江二秀你好,我还没自我介绍呢,我叫孟归尘,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