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弟,愚兄说实话,向来喜欢以风骨自夸,也不大相信武人的气节。可今天,我这个观点要变一变了。”张嘉印听了杨承祖的主意,也知道这其中究竟牵连了怎么样的干系,又承担了怎么样的风险。
“像这限购,强买的手段一出,那些大户们肯定要跳脚,你这回,怕是要成众矢之的了。”
“那又怎么样,最多是他们不来如仙茶楼喝茶,其他的,还能把我怎么样呢?他们有关系,我也有靠山,如果要斗,我就陪他们斗到底就是了。总归当下最坏的局面是滑县如卫辉一般闹民变,这才是我们要担心的。只要不让局势恶化如此,我所做的一切,就都是值得的。”
“好!”张嘉印忍不住赞了一声“这回本官也豁出去头上乌纱,与他们斗上一斗,咱们文武联手,看看这一局胜负如何。”
按说为地方官是要结好巨室豪门的,这也是做官的根本所在。可是这次河南粮战关系重大,是在巡抚那里挂了号的。现在的局面紧张,一旦处置不当,民变的后果谁承担的起?
汲县令只是因为治下那几起大火,多半就要落个摘印,张嘉印眼下就是进退两难的局面。如果他得罪巨室,确实对日后的工作有影响,可如果他一味结好巨室商家,而影响了粮战大局,那他眼下这个官就没法做。
两害相权,他也只能选择站在打压粮价这一边,与那些粮商周旋一番。杨承祖道:“这事确实离不开县衙门的支持,我手下的锦衣官校如狼似虎,干这亲民的活,还是三班捕快更是便当。那些捕快都是地里鬼,你让他们在码头上出河工,他们也不会认真干活,还不如让他们来派米来的便当。”
果然,这些身穿皂衣,手拿水火棍的衙役于百姓而言,简直就是瘟神一般。有他们维持,这几个官营的米店以及粥棚全都秩序井然。
锦衣官校及那些军余们也提了兵器来往巡哨,一口口大锅支起来,每一碗粥都能立住筷子,那米香一溢开,就将那些饥民都吸引过来。
“妹妹,我看你这计划不大成啊,你这道考题,人家好象答出来呢。”火风凰与白莲圣女两人在粥棚远处观察着,见百姓排起长队领粥,笑的格外欢快,若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一局是白莲圣女占了先头。
白莲圣女毫无芥蒂“姐姐,这不过是第一轮,你未免高兴的太早了吧。下面的考题,还有好几道呢。那些大户们想要把粮价推上去,官府想要砸下来,两下就是活冤家死对头。”
“据我所知,有的粮商是是在米价三倍时吃进的,现在官府要把米价降到正常时候的一倍半,那些人就得赔死。所以他们肯定是要不顾一切的把粮价推上去。官府这些低价粮,他们肯定是要全吃进来,若我是他们啊,这当口的关注点不在粥棚,而在米店,我们去那边看看。”
因为官府猛然出手砸价,要将米价降至正常米价的一倍半,滑县城内的米店已经大半歇业。少数营业的,也是死咬着价格不降,只有几家官府开的铺面里,以一倍半的价格卖粮,远远的就见排成了长队。
几名衙役拿着水火棍往来巡哨维持秩序,而无数的米袋子则堆成个小山。
“我看这米店也没什么啊,是不是咱们换一家?”
“没什么?我可不这么看。你看看,那些身强力壮的汉子,他们就是来找事的啊。你看他们可有半点像灾民?”
火风凰绿林中人,眼睛倒也好用,仔细观察下就发现,在队伍里确实有几十名身强力壮的大汉在朝前挤。这些人看模样气质,都与普通百姓不一样,像足了泼皮。“这些就是来闹事的?这可是衙门办的米店,不是那些粮商可比,这些人也是不要命了?”
“法不责众,若是他们几个,衙役上去就捉了,也没什么要紧。可是一人只许买半石米,还要核实身份,只卖滑县之民,一天才能卖多少粮食出去?那些买不到粮的人,早就憋了一肚子的气。再说这里,必然已经安排好了他们的接应,帮着他们摇旗呐喊,衙役也不能奈何他们。”
白莲圣女远远瞧着,用手点道:“姐姐你看,这队伍里排在后头的,即使是滑县之民,也在不停的骂娘,这就是怨气。衙役若是二话不说,上来就捉人,这滑县就得像卫辉一样,闹出抢米民变的大事来。”
“这里……这里该不会有本教的人吧?”火风凰最担心的就是这些人里埋伏了白莲教的人马,借机发动民变,直接攻城夺县。
虽然她跟着白莲圣女一道,就已经走上了这条路,可是她心里却不想和那位锦衣官对上。他是官,自己是匪,若是在县内造反,两下非动刀不可,到时候自己又该怎么是好。
“放心吧姐姐,我这次是出题人,不会亲自下场的。”白莲圣女语气十分轻松“说实话,圣教这次的离间计已经是失败了,至于说在河南起兵的事,我是不赞成的。河南是四战之地,根本无法成事,在这里起兵,京师外四家军旦夕可至,不过是白白赔人命而已。教主他老人家想的是为宁藩起事增添筹码,消耗大明的实力,可我终究还是想多保全一些无辜的性命来着。这一回不管是涨价的还是落价的,护盘的还是砸盘的,都没有圣教的人,姐姐只管放心就是。”
火风凰长出口气“只要你不出手,我相信他一定能过关。只是你不出手,这粮战的事,又如何交代?”
“如何不能交代?我的粮食其实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