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一说,把几个族老吓的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动弹。杨承祖两世为人,对于群//体事件最是敏感,也知道这种事必须在苗头一起时就予以消灭,否则一旦闹大了,那就不可收拾。
好在正德朝前几年刚爆发了刘六刘七两兄弟的白衣军之乱,上下对于民变严防死守,一旦有了一点嫌疑,就以霹雳雷霆手段消灭。为了防范民变,在大明朝上下奉行两套措施。一方面是一旦发生民变,就要追究地方官的责任,搞不好就要摘印。另一方面,就是对民变予以严厉打击,不但对于民间结社组织严查死守,就是大批百姓聚集,都要予以驱逐,只要发生对抗,也允许地方官采取积极手段应对。
地方官摘印的事,那些老百姓如何知道?他们只知道民变是死罪,锦衣卫恰好就是侦办这等案子的。
他们既然知道铁中英因何而死,也就知道本县确实出了绑架知县的大案,那些匪人既然敢绑架县尊,说是谋反的强人,也完全说的过去。跟这样的人沾上边,那可不是好玩的。
再说漕帮在这乡下的名声,与少林高僧不分上下,都有大魏良将张文远之威。这些乡下后生哪敢和漕帮的那些狠人相提并论,一听对方居然是能从漕帮拿份钱,还能从漕帮调来打手的,这几个族老的声音就低了几分。这要是集合起后生来,万一真惹来灭村之祸,那就自掘坟墓了。
要说屠村之事,以往或许没人信,可是自从白衣军变乱之后,被屠的村落也不是一个两个,现在谁也说不好朝廷会不会对民变下手。因此吃他一吓,这些人就不敢再张罗着喊人打架,“军爷开恩,军爷恩典。我们都是安善良民,哪敢聚众谋反?更不曾与那些杀官谋反的贼人有什么勾结,军爷一定要明查啊。”
“没勾结?恐怕不对吧。铁头儿是为了抓反贼而死,结果你们转手,就逼迫他的遗孀和孤女去做尼姑,还要夺他的田产,你们还敢说跟反贼没勾结,谁信啊?要我说,就把你们带到锦衣卫衙门里,仔细打问打问,我想有关系没关系,到时候一问就知道了。”
一听他提打问二字,那几个族老的腿都软了。人家都说了,打问啊。那还用说么,就是打着问的意思。乡间传说锦衣卫各种手段,那可是惨绝人寰,堪称人间森罗,什么刷洗剃头,又是什么红绣鞋又是寒鸭凫水,只要将其中的三几样手段使出来,自己这把老骨头就别指望回来了。
那几个族老扑通扑通全都跪倒在地“军爷饶命,军爷饶命,那田地我不要了还不行么?我们真的跟反贼没有什么关系,我们真的是冤枉的啊。这一切……一切全都是成福寺那几个大师傅的意思,我们小铁庄的田地基本都是僧产,磨房、油坊以及烧锅也都是僧产,那些大师傅的意思,我们又怎么好违抗?还请军爷体谅一二,法外开恩啊。”
“成福寺的和尚么?那好,你们去把和尚找来,就说本官要找他们谈谈,他们要是敢不来,那几个被我捉住的和尚,只好打断了腿,送回成福寺去,看看他们老当家面上下的来下不来。让他们自己过来,我们两下慢慢谈。”
那几个族老听了这话如蒙恩赦,腰腿竟是前所未有的好用,一溜烟尘就逃到族长家里,去请几位大师傅快来救人。
那十几个文化僧被打了个交天大散,逃回铁老头家中,此时正在那里吃着狗肉,商量着等到那两个女人送到尼姑庵里又该如何处置,边说边还朝着出来送菜的几个女眷的胸脯上瞟。就在此时,见几个族老面无人色的回来,说是族长被锦衣拿了,让几位大师傅去要人,否则怕是族长就回不来了。
这干和尚里带头的法名宗真,乃是广照大师傅的真传弟子,在寺内身份甚高,佛法也最是精深。昨天设计伏击陶仲文的,就是他出的主意,不想被这干程咬金打的落花流水,如今居然连族长都被拿了。
他有心招呼上铁庄的后生,将那干锦衣收拾一顿,却听几个族老说,那些锦衣卫居然连漕帮都收拾了,好象还能搬来漕帮的打手。这就得考虑考虑,两下的武力对比,自己好象不怎么占优势啊。
少林寺的数万好棍棒子弟,与他对外宣称的八千僧兵一样,都是虚数当不得真。要真有几万僧兵,河南巡抚的觉都要睡不好了。其本寺之内倒是有千把好棍棒的武僧,各分寺下门,哪里养的活那许多僧人。穷文富武,武僧的饭量大,一向是少林支出的大头,早就有和尚建议过裁撤武僧,节约开支。
比如前辈高僧,有少林智囊之称的洪悟大师就发表过著名文章,认为当下武林的主基调是和平与发展,争斗与撕杀的日子注定一去不返,所以僧兵的存在实在是浪费少林公帑,应该逐渐撤消。
成福寺虽然有千亩田产,可是既要上缴少林本寺,还要养活寺内百十名文化僧,二十几个武僧都有点嫌多。如果不是怕佃户闹佃,怕是武僧就一个也不剩了。
漕帮的那些苦力,如果是干硬架,也不过是动员百十来人的份,可问题是要说干硬架,他成福寺也未必能动员出几十个和尚啊。如果不计算本山力量,单靠成福寺自己,是万不能与之撕打的。
既然动武走不通,就得想别的办法。宗真道:“我与县里的户房经承焦榕素来交好,在那知县面前,也是能说话的。宗本师弟,你拿我的名刺,到衙门里走一趟,就说有锦衣卫百户杨承祖在小铁庄为非作歹,强占田产,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