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已经没有退路,恶了自己的上官,还是这种原因的得罪,那就是妥妥的没有好结果。如果再得不到龚怀恩的支持,他这八品县丞就算是做到头了。
因此只好死死咬住杨承祖,希望能在龚太监面前落个好,有这么个镇守太监保着,自己或许还能保住位置。
那钟阿四道:“回县太爷的话,那婚约和婚书,小人概不知情。是前几天衙门里的人找我,说是让我承认有此事,这样就能给我一个花枝招展的老婆。您也知道,我前段时间手气不好,刚把老婆输了,正一个人守着冷被窝,有人说送我个老婆,我哪有不同意的道理?”
他转头一看,就看到与杨承祖坐在一起的铁珊瑚,两眼一亮“这不是铁家妹子么?那衙门的人说了,你是给人做妾,给我是做正妻。我看不如你就从了哥哥我,做个当家的大老婆,比起给人当小老婆,那不是强多了。你放心,我不嫌弃你跟人睡过,就算怀着孩子,也没关系……”
铁珊瑚勃然变色,就想过去一脚踢死他,但是却被杨承祖紧紧攥着手不放松。又想起相公嘱咐,在公堂上不得动用武力这事,只好强压怒火,只把银牙咬的咯咯做响。
张嘉印在上面一拍惊堂木“放肆!公堂之上,是你胡说八道的地方么?”
钟阿四一听这话不惧反喜“没错,大老爷您说的太对了,草民确实咆哮公堂目无法纪,还请老爷把我收拿在监,最好蹲上三五个月,也好警告其他人,不可轻视了王法。”
刘庭宣没想到这个泼皮如此无用,居然在公堂上连扛都不扛,直接翻供了,心内暗叫不好。他哪知道,他是官身自然不怕赵九雄那干江湖人,钟阿四这种泼皮若是恶了赵九雄,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他宁可得罪这个县丞,也不会去得罪赵九雄那种地头蛇。
既然对方已经警告了他,他哪还敢死咬下去。他现在只盼着快点进班房,赵九雄总不至于杀到牢里收拾他吧。
张嘉印哼了一声“就凭一纸伪造婚书,差点把一个妙龄女子推入火坑之内,于心何忍?”
刘庭宣只好道:“县尊,现如今铁氏还在丧期,她与杨承祖纳妾之说,即使没有这婚书,也应不做数。最少也要等她出了孝,才能谈论纳娶之事。”
“刘县丞,你说的有点道理,不过她和杨百宰的事,并非发生在丧期,而是铁班头在日,就跟本官说过,将闺女许了本县杨家公子为妾,只是未及过门而已。现在两人也没过门啊,怎么就不做数了?”
张嘉印这是来了个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既然你能伪造婚书,那我就能把纳妾的事提前。到时候你如果要文书,我堂堂一个七品正堂,还搞不出一份能过的去的文书?我纵然不行,我手下还有师爷幕僚,这干人都是原创证据的好手,还怕你一查么。
刘庭宣见他这是冲到第一线和自己对着干了,自己偏生又是他的下级,跟上级对掐中,天生就处于弱势地位。人家一旦铁了心的和自己对立,自己是一点招没有。只好想着回头就写信给焦公公求助,最好革了这县官的官职才好。
这钟阿四还等着衙役把自己关入大牢,躲过外面的赵九雄,却见杨承祖朝张嘉印拱手道:“县尊果然是今世包公,断案公道,神目如电,佩服佩服。这钟某本系个泼皮无赖,若是关入大牢之中,反倒让他找到一个吃饭的地方。在下这里倒有个建议,本地义民赵员外于码头上操持漕运营生,为朝廷运输漕粮禄米,这也是为朝廷分忧的大事。近闻,他手头力夫大为不足,每每耽误漕粮运转,长此以往,于京师中百姓日常供应大为不利。依在下看来,这钟阿四还是有点气力的,不如就把他打发到码头,以工代罚,让他做足三月苦力,以抵其罪。”
张嘉印闻听点头道:“说的不错,漕运之事事关重大,不能有一点轻慢,像是这等人,正该去那里出份气力,也好让他明白做人的道理,传赵某进来。”
一见赵九雄领人,钟阿四吓的脸色煞白,不住的喊着饶命恩典,赵九雄却是连理都不理,只在县令那里立了字据,保证不让人犯走脱,然后扯着下来,冷笑道:
“县太爷有话,咱老百姓就得听着。不是说了么,做三月苦力,以工代罚,可是县太爷没说是哪年三月啊?我也不敢去问,你就安心干活吧,等什么时候我把你想起来,就会放了你的。至于耍滑头的么,嘿嘿,到时候你就知道我们漕帮治懒人的手段了。”
这场官司堪堪打完,刘庭宣闹了好大没趣,悻悻而去。等到散了堂,铁珊瑚去户房接着办那田地过户的手续,杨承祖则来到书房,对张嘉印躬身一礼道:“这一遭多谢盟兄护持,否则的话,还不知道有什么波澜。”
张嘉印微笑道:“老把弟,你跟我何必那么客气?咱们金兰之交,我不帮你,难道去帮刘庭宣那等小人?不必客气,坐下讲话。这回我可是多亏了你了,原本那些士绅于平虏伯索饷的事多有推诿,可是今天我一说成福寺的僧人捐银五百两,这些士绅的口气大改,纷纷表示愿意出钱,今年不但把平虏伯的军饷加收解决了,就连赋税也比往年好看的多,这都是你的功劳。”
“盟兄过奖了,这不过是小弟应尽之责。只是没想到,刘庭宣居然和焦榕在一起算计我,真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他。”
张嘉印道:“这事你还真得加个小心,刘贼方才拉我到后面,拿了封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