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一直不肯答应跟她离婚,实际上是想要借着他们的这层关系隐瞒他跟季舒影之间的事,只要季舒影把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李氏势必不会不要自己的曾孙,那么到时候的事就会很好商量了。
越想,苏栗只觉得自己的心越是平静,好像这所有的事已经跟她没有关系,她完全不在乎,甚至可以说,已经处于一个陌生人的角度去看待所有的事。
想着,苏栗眸底的冷意像是裹了一层冰霜,还有那股极浓的不耐。
“你们的家事我不想听,如果想要讨论,还请回家去,我奶奶不喜欢吵闹的环境。”苏栗说完,走到灵位前的蒲团前跪下,然后拿过一旁的纸钱仍在了面前的火盘里,一张一张的烧着。
李氏看了一眼一旁的苏栗,随后看向眼前的唐景临,很是气恼而无奈的道,“景临啊景临,你……”
她的话还没说完,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奶奶。”唐景临眼疾手快赶忙上前扶住了李氏晕倒的身子,温晴也焦急的走了过来,说道,“快把妈送去医院。”
唐景临闻言没有动,而是看了一样一旁没有任何反应的苏栗。温晴见状,不悦的道,“还楞着干什么,还不快走。”
唐景临闻言眸光沉了沉,随即转身抱着李氏快步离开。
于森看了一眼跪着那里的苏栗,完全没有了刚才的激动和不信,此时的她,好像变了一个人,变得没有了哭,没有了笑,没有了一个人该有了七情六欲。
蒋健眼里流露出不忍,“森哥,栗姐现在这样……”
“她会走出来的,我相信她。”于森说道。
在曾经那样艰难的日子她都咬牙撑过来了,所以现在,他相信苏栗也一定会走出来的。
虽然,这关过程会很艰难,但是我会陪着你。
*
佟氏的葬礼期间,苏栗拒绝了所有人的拜祭,也可以说,所有跟唐景临有关的人,包括尚阮。
下葬的那天,天空下起了毛毛细雨,很小很小,小到滴落在身上没有丝毫的感觉,可是时间久了,这一根根冰凉的雨丝穿过衣服,穿过皮肤,进入身体,然后这股冰凉的感觉席卷到全身所有的血脉。
苏栗一身黑色的素衣,袖间戴了一朵白色的花。她没有打伞,就这样站在眼前佟氏的墓碑前,纤瘦的身子像是定格在了雨中,和雨幕融为了一体。
于森跟蒋健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没有上前劝慰,也没有离开。
另一边,同样两道黑色的身影站在那里,目光所落之处,正是苏栗的这边。
“先生,我们真的……不过去吗?”萧肃站在一旁,问着身旁的唐景临。
他是今早刚从新加坡那边回来的,而和他一起回来的还有季雯跟季舒影。
男人漆黑的眸子穿过细碎的雨丝落在不远处的女人身上,眸底,深邃的浓墨让人看不出丝毫的情绪,可是从他身上隐隐透出来的沉痛却让萧肃也忍不住默叹。
“她现在不想看到我,站在这就好。”唐景临说着,双脚朝前面迈了两步,整个身子从萧肃打着的雨伞中走了出去。
“先生,你……”萧肃拿着手里的伞正欲上前,就听男人低低的嗓音在雨幕中响起,“你先回去,不用管我。”
话落,萧肃的动作顿在原地。只见他看了一眼一旁不远处同样站在雨幕中的苏栗。
佟氏的事先生一直是让他想尽办法找肾源的,可是最后他没有找到,所以才有了现在的局面。
先生是因为太太不想见他所以才站在这里,可是又不肯离开,所以甘愿陪着太太一起淋雨,可是他呢!现在的局面他也脱不了干系,所以他又怎么能安然无恙的回去?
想着,萧肃把手里的伞仍在了一旁,然后定定的站在唐景临的身后没有再有任何的动作。
因为下雨,所以天气本来就是阴沉沉的,就像此刻每个人的心一样,沉郁、压抑。
苏栗不知道在这里站了多久,浑身的凉意好像冰冻住了她整个身体,然后散失了行动的能力。
脑袋越来越沉,眼前的视线越来越模糊,而且小腹处再次传来一股熟悉的疼痛,和那日在她昏迷中的那股痛楚一模一样……
忽然,眼前的视线内忽然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紧随着有熟悉的声音传来——
“栗栗,乖,人终有离开的一天,奶奶只是去了另一个地方,不要伤心,奶奶还是会同样守护着你,所以不要哭,不要流眼泪,要好好的,知道吗?”
“奶奶……”苏栗伸手,想要去触摸那个人影,可是下一刻,她眼前一黑,身子无力的朝着一旁倒了下去。
“苏栗。”
“苏苏。”
“栗栗。”
几道不同的声音同时响起,几乎是伴随着这些声音落,同一时间,从不同的方向跑过来几道黑色的人影。
苏栗直直朝着地上摔去的身子最后落入了一个男人宽广的怀抱里。
*
苏栗的这一昏迷,足足昏睡了一个星期。这期间,在淋了一天雨的情况下,她竟然没有发烧,也没有任何其他的异样。
昏睡的期间,于森有找大夫过来检查过,可是却都说没有任何的异常,说只是累了,在睡觉。
睡觉!一个正常人会一睡就睡一个星期!
虽然担忧,可是医生既然都说了没有事,他们也只好期盼着苏栗能尽快睡醒过来。